查看完整版本: 織朱 -【生存期限】《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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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4-4-8 05:54 PM

第一百零五章 地下迷蹤(四)

  既然是地底,沒有點兒黑暗中行進的生物難免說不過去。

  定睛看去,肥碩的體型在黑暗中逐漸勾勒清晰,深色發亮的粗硬毛髮,尖長的嘴部露出利齒,短小的爪子往前移動,拖出長而無毛的尾部。

  「吱——」

  足有成年人兩個巴掌大的老鼠先發制人,一隻接一隻衝上前來。

  「拿著!」

  岳諒手心汗濕,握緊手中剩下的網球拍,拍掉了咬住自己大腿的老鼠。

  尉遲欣拿著岳諒忽然塞給她的球拍,等老鼠也咬到自己身上的肉,才慌裡慌張地找到握把猛拍!

  儘管比普通老鼠大兩倍但老鼠還是老鼠,但老鼠最可怕的地方不在於它的體型或者是攻擊力,而在於數量。它不是一隻兩隻,而是幾十隻一窩蜂上來了。

  比起在恐懼治療計劃裡那種長毛怪,這些老鼠更難抓,也更難擊中。

  若非岳諒臨時更換了使用的卡片,仍然採取最外層的長刀,恐怕一隻都打不中。

  尉遲欣機械地甩著球拍保護自己,胳膊都麻痺了。

  天吶,要怎麼辦才好啊!

  「別動。」

  驀地聽到這兩個字,尉遲欣的腦子還在反應,另外一邊的岳諒已經放下了拍子。

  冰冷的物體擦過肌膚,腥臭的液體濺出,身上一輕。

  沈當歸輕笑:「真乖。」

  岳諒徑自往旁邊退去,靠在牆壁上,「還有一個。」

  一停下動作,原本被刻意忽視的齧噬痛苦返場,細細密密地戳開皮肉,擠進每一段神經深處。

  沈當歸看向把球拍揮得密不透風的尉遲欣,「她還不配合,我也沒辦法。」

  盡管從她手中直接奪下球拍也不是難事,可惜他懶得啊。

  尉遲欣被他們的對話吸引,一晃神球拍慢了一瞬,就被時刻蹲守在下方的老鼠抓住機會,往上爬的同時又咬了一大口。

  「啊!」

  她終於沒忍住,小聲地叫了出來。

  岳諒考慮到她還是第一次和沈當歸組隊,於是詳細地解釋了一下:「你停下別動,沈當歸會幫你解決掉他們的。」

  尉遲欣害怕地嗚咽:「可是我不動的話會被咬得更厲害……」

  「我已經停下,所以我已經沒事了。」

  對哦,她好像已經沒事了……

  尉遲欣一狠心,梗起脖子停了手,緊閉上眼睛。

  來吧,反正也已經被咬了很多口了,不差多幾口!

  啪嗒啪嗒。

  腳邊重物墜落,原本死死咬住自己的背然而無暇顧忌的老鼠也被摘除,她……她也沒事了!

  尉遲欣驚喜地睜開眼睛,一把即使在黑暗中也依舊閃爍寒光的刀從她眼前劃過,最後一隻企圖從上方逃走的老鼠呈兩截掉落,死得不能再死。

  尉遲欣:「……」

  寂靜的甬道裡響起撕心裂肺的嘔吐聲,氣味混雜越發令人作嘔。

  岳諒皺了皺眉頭,她也有點兒想吐了。

  地上橫七豎八都是老鼠的屍體,彷彿甬道裡剛長出來的肉疙瘩,活生生的,不止這裡有,到處都是。

  吐了半天,尉遲欣終於好受了些,小心翼翼從屍體的間隙中走過來,沒忘把球拍拿回來。

  「謝、謝你們。」她鼓起勇氣道謝並且道歉,「對不起,我剛才差點害死了你。」

  岳諒沒有接話,一句對不起換不回來她的卡片,所以沒有辦法原諒她剛才的行為。

  倒是沈當歸,發現了好玩的東西。

  「她的體力、耐力、性格都不錯,你落了下風。」

  這個「她」指誰、「你」指誰毫無疑問,岳諒平和相對:「的確。」但那又怎樣,她姓岳,叫岳諒,而不是別的什麼人。

  她就是這個樣子,如此為人。

  尉遲欣的道歉沒有得到回應,有些尷尬的時候又聽到沈當歸這句類似引戰的話,更加尷尬:「你們……在說什麼?」

  沈當歸:「誇你哦。」

  尉遲欣:「……」求別誇,要尬哭了。

  岳諒:「繼續走。」

  恢復隊形,岳諒依舊走在最前面,沒有退縮。

  尉遲欣抱著拍子,敬佩之意油然而生。明明剛才經歷了那麼突然可怕的事情,她好像一點都不在意唉,走得也還是很快,要不是為了跟上她,自己早就因為身上的疼痛而放慢速度或者要求休息了……

  前方開始發亮,到頭了。

  走出通道,前方又是一座吊橋,晃晃悠悠。

  尉遲欣忍不住低呼:「啊呀,怎麼又是這個!」她已經沒有體力再過一次了。

  岳諒向前走了幾步,回過身來。

  三排十列,三十個黑黝黝的洞口再次沖她張大了嘴巴。

  「這是另一端。」跟之前猜測的一樣,這裡應該是另一組的起點。

  也許他們同樣是走過五條岔道,通過吊橋後來到這裡,然後再像他們一樣,分頭進入這些洞穴。

  出了通道,沈當歸手上血跡乾涸的「刀」清楚明白地露出了全貌。

  這哪裡是刀,是齒刃鋒利的鋸片啊!

  尉遲欣默默朝岳諒靠了靠,還是……離這個人遠一點吧。

  沈當歸看了一圈,「我們的速度應該不算快,怎麼這裡只有我們出來?」

  岳諒又退後了幾步,繼續看這些應該看不出什麼名堂的洞口,一邊道:「請閣下對自己的實力再有點信心,如果每一隊都遭遇了那樣一撥老鼠,我們的速度絕對是最快的。」

  不過,這三十條道裡是不是都一樣的景象,也還有待商榷。

  如果都一樣,這一次的游戲地圖未免太簡單了一些。

  「是麼。」沈當歸敷衍地揚了揚眉毛。

  「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啊?」

  聲音距離自己太近,岳諒不得不側臉,正對上尉遲欣信賴的目光。

  這種眼神……是怎麼回事?

  尉遲欣眨了眨眼睛,「怎麼了?」

  岳諒伸出手隔了一下她和自己之間的距離,「不要貼著我,稍微離我遠一些。」

  尉遲欣聽話地拉開了一些距離,不過也沒離太遠,就半米左右的距離,小動作頻頻。

  說實話,岳諒風淡雲輕的樣子都是被強大的意志鎮壓出來的,她覺得身上很痛,痛到她聲音末梢都在發抖的程度,可這個被咬的地方比她還多的女孩,怎麼好像完全沒有感覺,動來動去,幅度頗大。

  而且精神狀態也好的出奇,簡直不可思議。

  或者真的是她的承受力有問題?

  現實節奏不容岳諒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細想,沈當歸甩了甩手中的鋸片,開口。

  「來了。」

  他的視線從一排移動到第三排,上面有聲音。

  一行人從第三排第一個洞口倉促退出,最後出來一團火球,翻滾著從五米多高的洞口跌落,一路滾下深淵。

  「老陳!」

  其中一人趴在第三排洞口邊緣,朝外伸著手,朝火球的方向嘶吼,彷彿要把那團火拉回來。

  岳諒和沈當歸對視一眼,剛才那個,莫非是人?

  通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岳諒拉了還在發呆的尉遲欣一把,帶著她往洞口邊上退,沈當歸倒是站在原地,眯著眼看他們把伏在地上呼喊的人架起來,然後沿著台階頂著一張張如喪考妣的臉往下走。

  被架著的不算陌生人,曾在第二輪游戲中遇到伍凱少了書生氣,整個人頹靡到了極點。

  為首的青年也有幾分眼熟,一開口就露出那口層次不齊的牙齒:「難得遇見你啊姐妹!」

  他是唯一一個神色動作都不沉重的人,視線直直落在岳諒身上,後者有一瞬間的茫然。

  「你這麼快就不記得我了嗎姐妹?」

  「工業園啊姐妹!」

  「第一輪游戲啊姐妹!」

  「你給我遞過膠帶的啊姐妹!」

  岳諒想起來了,這種說話方式著實令人印象深刻,左腳絆右腳瘋瘋癲癲的樣子也令人印象深刻。

  敵對陣營,與記憶同來的是身份及立場,岳諒微微點了一下頭,「你好。」

  「你還是一樣冷淡啊姐妹!」青年嘆息,又苦惱地皺起眉頭,「我還是覺得你眼熟但我還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你呢姐妹。」

  尉遲欣小聲地跟岳諒說了句肺腑之言,「他好囉嗦啊。」

  誰想話音剛落,就被一道銳利的視線鎖住,看起來極好相處的青年摸了摸下巴,「儘管你說的是實話但實話總是不太好聽啊這位姐妹。」

  尉遲欣:「我……」

  「邢陽!別再鬧了,我們就剩這麼幾個人,你怎麼還有心思說這些廢話!」抓著伍凱的其中一人吼道,邢陽作勢拍了拍胸口,「好好說話嘛兄弟!」

  那人被他渾不在意的模樣氣得血壓升高,眼前昏黑。

  怎麼偏偏這樣的人,有初級引領者身份!

  他們這廂內訌,岳諒看著他們這區區八個人,心中驚愕,十五個人入場就剩這些了?

  邢陽撇嘴:「是他們自己為了貢獻度急著要表現,我鎮不住場有什麼辦法啊兄弟。」

  「可你明明會有辦法的!」

  「可他們不聽話啊,不聽話的棋子是無法正確發揮作用的兄弟。」邢陽還覺得委屈來著,「你怎麼能因為我沒有保護好所有人就來怪我呢兄弟?」

  「請問你們究竟是怎麼會減員到只剩這麼一些人,兄弟?」

  相對陌生的聲音,邢陽回頭,很快找到聲音的主人。

  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沈當歸笑眯眯問道:「交流一下嗎兄弟?」

  邢陽難得遇到願意和他做兄弟姐妹的對象,立即比了個「沒問題」的姿勢,正要開口全盤托出,被剛在和他吵架的人用力地推了一把,摔倒在地。

  「你瘋了嗎他們是敵方的人!」

  邢陽半天沒爬起來。

  岳諒看了那人一眼,剔透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情緒。

  尉遲欣捂住嘴,自己人也動手呀?

  沈當歸的視線在岳諒和邢陽之間來回掃動,難怪他對這個邢陽一見如故,這種被欺負的肉腳模樣,不就跟之前的岳小姐一模一樣嗎?

  「我說你啊……」邢陽站起來,吹了吹擦破皮的手掌,抬起一雙漆黑的眼睛,「你的腦回路可以再多一個嗎?」

  那人臉色發紅發青發黑,精彩紛呈。

  「你他媽有什麼了不起的?!」

  「別吵了!」伍凱拍開抓著他的人,勉強打起精神,作為隊伍中另一個初級引領者站出來,「老陳也死了,四個預備引領者死了兩個了,你們也想因為同樣的錯誤而死嗎?」

  「可是憑什麼——」

  「新人閉嘴。」伍凱紅著眼睛,「閉嘴吧。」

  這種氣氛何其相似,尉遲欣小心翼翼地躲在岳諒身後,原來這樣的衝突不僅僅是自己這一組在發生呀。

  沈當歸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離岳諒僅十公分的位置,俯下身,嗓音含笑:「他真的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嗎,剛才你們的表情,幾乎一模一樣哦。」

  「什麼表情?」

  「嗯……輕蔑?不屑?」

  岳諒仍然看著那個新人,搖頭:「沒有。」

  「哦?」

  「我通常只是不解,不解他們的腦子為什麼只有一個回路。」

  沈當歸:「……」

  原來那個邢陽的問句,真的是只是個問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4-8 08:46 PM

第一百零六章 地下迷蹤(五)

  邢陽拍了拍已經很髒的衣服上沾上的新灰,又朝伍凱露出燦爛的笑容:「謝啦兄弟!」

  然後轉向沈當歸,「見笑了,來吧讓我來告訴你是怎麼回事吧兄弟!」他看似毫無戒心地靠過來,彷彿沒有看到沈當歸手中帶血的鋸條,條理清晰地從頭說起。

  兩方開局果然相同,只是他們這邊進展更順利一些,五條岔道沒有人受到重傷,過吊橋也因為合理安排而全員通過了,再然後就是這裡了。

  「我是說要分開走啦畢竟這麼多條路大家分散開找到老鼠的可能性比較大不是嗎兄弟?」

  邢陽無奈地攤開手:「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總是不能真正統一所以我們產生了分歧啊兄弟!」

  「然後其中一位兄弟拿出了一張信息卡直接問到了目標所在通道,我的建議就被徹底忽視了耶兄弟!」

  「原本這也是沒關係的,畢竟只要我們追上目標後就要圓滿了,但是那隻老鼠有問題啊兄弟!」

  廢話終於說完,進入正題了,沈當歸摩挲著鋸片,微微側過耳朵。

  「在追上白老鼠之前,我們全員無損,在開始抓捕那隻老鼠之後就開始出事了兄弟!」

  「而通道本身就像是活過來了一樣啊兄弟!」

  「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就一起湧出來開始攻擊我們阻止我們抓到那隻老鼠啊兄弟!」

  「於是我就讓大家撒手先跑從長計議,但他們說好不容易才發現了白老鼠如果放過的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了,所以他們不聽話地挺身而出決定冒險了啊兄弟!」

  「最終我們就只剩這麼一點人了兄弟……」

  聽他說完,尉遲欣喃喃:「這太可怕了,還好沒有第一時間追上那隻老鼠。」

  邢陽由於連續的長句有些氣衰,伍凱將他拉了回去,說道: 「我們的經歷都告訴你們了,作為回禮,你們多少也應該告訴我們一些信息吧?」

  岳諒把視線從他們身後的那些人身上收回來,才落到邢陽臉上,又見他滿血復活,激動地指向了自己。

  「信息交換時間到了姐妹!」

  沈當歸皮笑肉不笑:「原來是塑料兄弟情。」

  邢陽再度脫離隊伍,神態自然:「對不住啊兄弟但是所獲信息量比較大的應該還是這位姐妹對吧姐妹?」

  岳諒:「如果你這麼認為的話。」

  邢陽:「我為什麼有種不詳的預感?」

  一路上發生的事情有限,岳諒照實說完也就是那麼幾句話的事情,沈當歸收拾老鼠的細節自然是略過了。邢陽露出失望的表情:「信息不對等啊姐妹。」

  被伍凱強壓下的新人暴躁:「那肯定啊,我們兩隊是競爭對手!誰跟你傻逼似的什麼都跟別人說?!」

  邢陽一聽到他開口就煩,伸出一隻手擋在身後,「單細胞生物不要和我說話。」

  「你他媽唔!」新人在伍凱的授意下被捂住嘴,本來就不好看的臉漲成了紫紅色,邢陽給伍凱豎了個大拇指,繼續跟岳諒掰扯,「那這樣就算你們欠我們一個人情,畢竟我們人就剩下這麼幾個,如果後面起衝突,你們人多勢眾的,給我們一個進入下一輪游戲的機會吧姐妹。」

  岳諒無所謂:「你敢信我就敢答應。」

  邢陽愣了一下,嚷嚷道:「你好討厭啊姐妹!」

  伍凱又把他拉了回去,自己上前,沖岳諒和沈當歸點點頭:「不知道你們是不是還記得我,接力賽的時候我們是一組的。」

  沈當歸抬了抬眉毛:「當然還記得。」

  伍凱望向深淵,那裡剛剛吞沒了他進入游戲後唯一結交並認可的同伴。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們兩隊雖然是競爭關係,但游戲是游戲,我們彼此之間都不陌生,也沒有不死不休的仇恨。我之所以沒有阻攔邢陽把那些信息都告訴你們,也是因為這時候……能少死一個熟悉的人,我的內心都是欣慰的。」

  「哦?」

  面前的沈當歸一臉好奇,岳諒無動於衷,臉生的女孩懵懵懂懂。

  伍凱苦笑了一下,見了鬼的感情牌,現在的人哪還有情分可言,都滿腦子想贏罷了。陳升也是,如果他能不那麼急切,聽得進去建議,又怎麼會是如今的下場。

  他搖搖頭揮掉過多的感慨,不再往下說,只道:「你們走吧。」

  沈當歸勾起嘴角,和岳諒一起轉身,乾脆地換了一個洞口離開,尉遲欣茫茫然跟上,「為什麼他說讓我們走我們就要走啊?我們不是還要和大家匯合嗎?」

  通道中傳出的聲音略帶回聲。

  「三對八。」

  「可是……他不是很厲害嗎?」

  隱隱約約傳來一聲嗤笑,女人的回答又響了起來。

  「他厲害,不代表我們就厲害。」

  對付人跟對付智力低下的生物是不一樣的。

  洞外被按住的新人恍然,猛然大力掙開同伴桎梏,「對啊剛才我們八個人他們才三個人,為什麼放他們走?!原本交換信息也就罷了,或者他們答應之後見面不為難我們也算了,但什麼都沒談下來,為什麼還要讓他們白白帶著消息走?」

  邢陽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他:「你這活著也太不容易了吧兄弟。」

  另有一新人底氣不足地反抗,「我也不明白,無論怎麼說我們都是對手,這麼奉獻……不太好吧?」

  邢陽立即又看向他,發自內心感嘆:「你活著也不太不容易啊兄弟。」

  兩個新人:「……」

  「與其嘲諷他們,不如跟他們說清楚,一群新人,能懂什麼?」某個預備引領者皺起眉頭,「何必陰陽怪氣。」

  邢陽翻了個白眼,什麼陰陽怪氣,他真的只是感嘆而已,於是道:「那你跟他們說清楚好了唄。」

  預備引領者:「你連我也要嘲諷?」

  「……」邢陽覺得自己要冤死了。

  伍凱又往深淵處看了一眼,勉強收拾好情緒,「還是我來解釋吧。儘管在通道裡我們傷亡慘重有一大半原因要歸結到事發突然,但就算下一次再找到老鼠的時候,我們需要再犧牲幾個人這件事,仍然無法定論。」

  「目前我們在人力上已經落後對方一大截了,所以當務之急並非再次親自冒險,而是要想辦法先麻痺和消耗對方。」

  「一方面讓他們以為我們真的放棄了,間接加強我們說話的可信度,讓他們相信我們的話,並吸取我們的經驗去全力抓住那隻老鼠。」

  「什麼鬼啊,難道他們抓住老鼠後會拱手送給我們嗎?」

  「當然不會,但我們在這種情況下再找準時時機的話,就可以撿現成了。再者,盡管邢陽說的都是真話,但真話不說全又是另外一種概念了。」

  伍凱看向邢陽,後者從口袋中摸出一張卡片,在眾人面前晃了晃,咧開不太整齊的牙齒。

  「預備,打地鼠游戲重新開始了啊兄弟!」

  幽靜的甬道裡,尉遲欣跟著兩位前輩的腳步,滿腦袋問號,「他們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這麼多?我覺得不是那個人說的那樣,不忍心看到熟悉的人再白白死掉什麼的,不會是在騙我們吧?」

  岳諒:「談不上騙,這是陽謀。」

  「陽謀?」

  「他們清楚明白地告訴我們,他們想當黃雀,而儘管我們知道他們想當黃雀,卻依然要先當捕蟬的螳螂。那隻老鼠我們是一定要去抓的,他們告訴我們老鼠的危險性的確不是好意,只是為了確保我們能夠抓到那隻老鼠而已。」

  尉遲欣的腦子有點兒跟不上了,很、很清楚明白嗎?

  整理半天之後,她好不容易拽出了頭緒,又問:「那……我們不可以等他們先去抓老鼠嗎?」

  沈當歸聽笑了。

  「對方是戰力銳減只能破釜沉舟,我們卻沒必要和他們比耐性。」

  尉遲欣懵懵地又去看岳諒,岳諒沒有接收到她的視線,雙手無意識地在網球拍握把上轉動,眉心微蹙。

  他們要做黃雀,那首先他們必須得滿足兩個條件,在游戲結束之前,找到自己這邊持有老鼠的人,其次還需要有奪走老鼠的能力……

  那他們要怎麼及時的找到自己這邊持有目標的人,並且奪走目標?

  他們有所依仗,最關鍵的事情應該還有隱瞞。

  重頭開始再想一遍。

  尉遲欣:「啊,還有一件事情,他們只告訴我們三個人沒有用呀,我們現在這樣,很難和大家匯合了……噢,不需要匯合,只要他們也走到頭遇見那些人,就會被告訴一樣的事情吧。」

  她敲敲自己的腦袋:「這樣一想就好累啊。」

  沈當歸疑惑:「你還沒開始想吧?」

  尉遲欣:「……我還沒開始想嗎?!」

  「時間富餘,不著急抓住目標,我們還是繼續熟悉地圖,也許會有別的發現。」岳諒轉頭,匆匆一瞥讓她頓住腳步,擦過和自己並肩行走的沈當歸的胳膊,落後一步,從他那一側的牆壁中抽出一張卡片,「比如這個。」

  沈當歸:「……你怎麼發現的?」不應該,她的夜視能力有好到這種程度?

  岳諒在昏暗中吃力地辨認新鮮出爐的卡片,隨口道:「感覺吧。」

  正好想到卡片這一回事,正好回頭,正好覺得這個位置有點異樣,正好發現。

  沈當歸呵呵,原來是運氣。

  又是運氣。

  「開到了一張有意思的卡片。」

  岳諒說完,沈當歸前嫌盡棄,湊過去把卡片上的內容看了個清楚明白——十米長直徑一毫米的鋼絲。

  每輪游戲過程中卡片的投放都是有講究的,除了滿足生活需求的食物卡和水卡之外,其餘卡片基本符合當前應用環境,也就是屬於派得上用場的。

  這也算信息的一種,但是這張地圖裡,真的用得到鋼絲嗎?

  兩人分心思索,速度就慢了下來,原本走在最後的尉遲欣不知覺就到了前面,又是一步跨出,腳底一滑。

  「啊啊啊啊——」

  被好幾隻巨大型老鼠同時啃咬都沒叫出來的姑娘終於高分貝尖叫起來,並且聲音帶人,迅速遠去。

  岳諒下意識上前查看,在走第三步的時候被沈當歸攔住:「看清楚,從這裡開始變成六十度的下行滑道了。」

  岳諒往後退了一步:「每一條通道會遇到的狀況,果然不一樣。」

  沈當歸放下剛才給她充當防護欄的胳膊,「情況不明,折返吧。」

  岳諒盯著一片漆黑的斜坡下方,沉默不語。

  一、正如沈當歸所說下方情況不明,危險系數未知;

  二、剛才下去的人不知死活,是否來得及營救未知;

  三、個人能力有限,自保不足;

  四、下去的人和她沒有關係,並且作用有限……

  正要做出決定,冷不防背後受撞,岳諒半個音節都沒來得及發,就一頭栽倒下去!

  沈當歸緊急伸出去撈她的手落空之後,迅速穩住重心,右腳起跳,在滑道邊緣凌空轉身,背朝滑道穩穩落地。

  手中鋸刀揚起,將體型倍數增大情況與前一條通道老鼠相差無幾並朝自己撲來的蝙蝠打落。

  數量倒是比之前的老鼠少些,只是衝撞力驚人,且目的明確。

  半分鐘後,沈當歸隨便踢了一隻蝙蝠的屍體下去,四周安靜下來,滑道下方到底的聲音稍微清晰了一些。

  嘖,麻煩。

  既然能夠聽到落地的聲音,那麼……

  他沖著下方喊道:「還活著嗎——」

  下方的回應來得很快:「我沒事——」

  沈當歸無意識皺眉,這個聲音……

  不是太清晰的哭音又傳了過來:「救命啊——岳諒姐她叫不醒——」

  沈當歸:「……」

  這個廢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4-8 08:54 PM

第一百零七章 地下迷蹤(六)

  經過一番遠距離交流,滑道底部倒是沒有什麼危險,只是下去之後再想上來難度稍大。

  底部比上方通道更黑,只能模糊地分辨出一個輪廓。

  尉遲欣害怕地抱著不省人事的岳諒,這裡不會也有老鼠吧……

  球拍,球拍呢?她這才想起自己的武器,輕輕調整姿勢讓岳諒枕著她的腿,空出上半身在周邊摸索,應該就在這附近吧?

  指尖碰到一個硬物,她心中一喜,努力探直身體把它勾了過來。

  「啊啊啊啊——」

  下方撕心裂肺的慘叫震得沈當歸耳朵疼,手底下最後一個繩結打死,拽了拽固定在石筍上的繩子,承重問題不大。

  只是一連消耗掉一長一短兩根繩子這件事,問題大到不行。

  拽住繩子末端,沈當歸踩上滑道,姿勢正確地溜了下去。

  繩子自然不夠到底,末端距離他落地還有十米左右的距離,最後的一段路程,他幾乎是直接跳下去的。

  這一段滑道差不多有三十米,岳小姐以那樣的姿勢下去,若非她是0005,沈當歸覺得自己就應該考慮下人是不是摔死了。

  雙腳落地,明暗變化令他第一眼沒能發現岳諒的位置。

  「鬼叫什麼?」

  貼著牆壁瑟瑟發抖的尉遲欣終於等來了人,受驚過度的女孩嗚嗚哭訴:「有死人的骨頭……」她剛剛抓到了一條腿骨!

  沈當歸:「……新鮮的?」

  「新鮮的?!」

  遲到的乾嘔聲在下一秒灌滿通道,沈當歸無趣地撇撇嘴,成功找到了岳諒的位置,而那根腿骨就掛在她身上。

  適應明暗後再辨認四周,不到十個平方的空間,地面有凸起,除了岳諒和尉遲欣,沒有看到明顯的生物輪廓。

  隨手扔了明顯是地圖道具的腿骨,他伸手去探鼻息,再往四周摸去,手腳骨頭完整,胸腹無礙,後腦一個小腫包,到額頭,指腹黏膩。

  沈當歸的手指蓋上那塊青熟流血的傷口正要壓下,又想了想,這廢物醒過來似乎也幫不上忙,於是挪開手,重新在找到她的腰往下摸去。

  尉遲欣嘔完,畏畏縮縮地靠了過來。

  她剛才過於害怕直接跳起來,把岳諒和那根腿骨一起甩出去了,不會因為自己而傷上加傷吧……

  「你幹什麼?!」縱然模糊,她還是能看到這人在一個女孩子身上摸索的!

  又要出力的沈當歸現在沒興致搭理她,更何況已經摸完,東西也到手了。

  抽出身份卡,借由上方泛著熒光的紅色標識照明,辨認那一沓卡片上的字樣。

  尉遲欣先是嚇了一跳,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卡片,再然後反應過來:「你拿了岳諒姐的卡片?」

  沈當歸笑了一聲:「不然呢?」

  翻了兩張就找了一張繩索的卡片,二十米長,夠用了。

  他那一聲笑明顯充斥著不耐煩,尉遲欣人在屋簷,不得不弱勢低頭嘀咕作罷:「怎麼就自己拿呢。」

  把其餘卡片塞回到岳諒的口袋裡,他沒有著急使用,而是先沿著四周牆壁摸索了一圈,果然不存在理想中的新通道。

  「你也下來了,那我們怎麼上去啊,這個斜坡太傾斜了,根本爬不上去。」尉遲欣還以為他沒做準備就下來了,瞬間發愁,「岳諒姐又還昏迷著……」

  沈當歸屏蔽她的碎碎念,讓她往邊上去別擋道,一邊退到最後,助力起跑衝上斜坡。

  不是吧,這個坡度就算能衝上個幾米,也還是會掉下來的吧!

  尉遲欣衝到坡道口向上看去,視野中模糊的身形在前方晃動,不但沒有掉下來,還在往上!

  沒等她沒擔心完,沈當歸已經抓住上方垂下來的繩子,立穩腳跟後繼續往上走了一段,然後將繩子在胳膊上纏好,露出三十公分左右的長度,緊接著另一條繩子出現在手裡,毫不耽擱地開始接繩。

  真的厲害!

  尉遲欣驚呆了。

  沈當歸很快返回,把岳諒拖起來放在背上,到底還長出數米的繩子結結實實地將她和自己捆住。

  準備往上爬前他無法控制地嘆了一口氣。

  盡管決定和她組隊時就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但兩個小時內這麼折騰兩次,也是沒想到。

  眼看著他就要帶著岳諒和繩子都走了,即將一個人和一堆骨頭相處的尉遲欣慌了:「別丟下我一個人,我怎麼辦呀……」

  沈當歸拽直繩子,既然下來了,他也不介意順手給這個各方面素質還算過關的女人行個方便。

  「我們上去後會把繩子重新扔下來,你先把繩子在腰部扎緊,然後拽著繩子爬上來,明白?」

  尉遲欣感受渾身都在發痛的身體,咬唇:「那我要是爬不上去……」

  「那就多爬幾次,在上面沒有發生變故的情況下,我可以多等你一會兒。」

  尉遲欣:「……」

  生存世界,唯有自強。

  岳諒昏迷的時間不算長,約莫半個小時,醒來的時候還在通道裡。

  本就昏暗的環境,剛睜開的眼睛看到的和閉著眼簾沒有區別,身下是寬闊的脊背,前方傳來的呼吸聲平穩有力,磕到腦子的後遺症讓她有些恍惚。

  「不會吧,這樣都能磕傷了?臭丫頭你說,你是不是故意摔跤想要老爸背你?」

  「怎麼說妹妹呢?!」

  「好吧好吧,我閉嘴。」

  「月月,疼不疼啊?」

  昔日熟悉的聲音耳鳴般在腦海中響起,她下意識應道:「疼……」

  前進的人一頓,岳諒當即清醒了過來。

  還在游戲中,不是做夢的時候。

  沈當歸的嘲笑聲十分及時:「哎呦,疼啊?」

  「不。」岳諒拍拍他的肩膀,讓他放自己下來,雙腳剛落地就一陣眩暈,幸好及時扶住了沈當歸,才沒至於再次倒下,「謝了。」

  沈當歸想著自己用的卡片流的汗,冷笑:「客氣。」

  尉遲欣把兩個球拍夾在腋下,趕忙過來攙了她一把,「還好嗎?」

  「嗯,謝謝。」脖子沉重,異樣感明顯,岳諒伸手一摸,摸到一把纏好的繩子。

  尉遲欣連忙幫她取下來:「原來我說我來拿這個繩子就好,可是他說氣不順,一定要套在……你脖子上。」她人微言輕,脖子擰不過大腿,沒有替人反抗的資格。

  「……」是沈當歸能做出來的事情。

  岳諒看了活蹦亂跳的人一眼,「你沒事?」

  尉遲欣好不容易聽到一句類似慰問的話,整個眉頭疙瘩都擠了出來,「渾身上下都痛死了……」

  岳諒抓住她的手腕,在她下意識的不反抗下摸到了手環上的編號。

  0099。

  連前十都不是。

  奇跡。

  「沒事就好。」

  尉遲欣:「……」她的意思明明就是有事!

  新人的神奇之處暫且揭過,她放下手,看向沈當歸:「我剛想到一件事。」

  沈當歸挑眉:「剛才?」

  「……掉下去的時候忽然想到。關於最後那個起火的人,有不合理的地方。」岳諒仔細觀察過,「其他人身上沒有任何被火焚燒過的痕跡,如果裡面有一場大火,那其餘的人沒有理由完全不受波及,可如果就他一個人碰到了某個火源,那應該不至於趕不上撲滅。」

  尉遲欣:「就他一個人身上有汽油之類的?」

  「那這也算不合理的地方。」岳諒繼續分析,「根據他們說的,之前的一切都能夠應付,直到開始抓捕目標。通道像是活過來了,出現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阻止他們展開抓捕……不覺得很奇怪嗎,只是被阻止抓捕的話,怎麼會在平均素質都算好的情況下,死掉一半?」

  「更重要的是,他用了一個令人生疑的詞匯——撒手。」

  「先抓到才能撒手。」

  沈當歸彈了一下手中的鋸刀,發出清脆的鳴響。「你懷疑他們調換了事發的順序?」

  「但只是調換一個順序,對他們來說有什麼好處呢?他們自己都告訴我們很危險了,那我們一定會很戒備很小心去抓捕吧?」尉遲欣覺得沒有必要。

  「如果抓到以後,無論小心不小心都沒用呢?我們兩組情況不同,分頭行動的我們即使遇到老鼠就開始抓捕,也不會一次性死亡那麼多人,但如果我們在知道危險性的情況下聚集起來全力抓捕又會是什麼樣的後果?」說的一多,岳諒頭腦發昏,思維混亂,後遺症讓她只能暫且結束深思,「的確我說的都只是猜測,事實依據薄弱,但那個起火的人告訴我,或許不要直接去抓那隻老鼠比較好。」

  規則說明越少,隱藏問題總是越多的。

  她最後看向沈當歸,「你先別碰。」

  從來都是他出頭,這次還是緩緩吧。

  沈當歸:「腦震蕩就好好休息一下如何?」

  尉遲欣:「……」

  岳諒摸了摸自己淒慘的額頭,面無表情地發出抽氣聲。

  或許吧。

  回到通道外,邢陽他們已經不在了。

  「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都走到頭,換一條路走了。」尉遲欣往其他洞口張望,什麼也沒有發現讓她倍感失落,「都聯繫不上他們。」

  沈當歸把所有洞口都掃了一遍,最後提著鋸刀踏上前往第三排的台階,「去案發現場看看。」

  才進通道沒多久,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彌漫在空氣中,存在感隨著他們的前進越發強烈。

  一直走到通道慘烈坍塌,堵住前路的地方,沈當歸停下,用鋸刀撥了撥零散的碎石片。

  露出一ˊ隻五指大張的手。

  落在最後面的岳諒在離沈當歸五米左右的位置有所發現,她蹲下來,拈起一撮灰。由於視線昏暗,若非她支撐不住持續發昏的腦袋一直低著頭走路,很難發現這些灰燼的存在。

  焚燒的痕跡,會是什麼呢?

  尉遲欣的心被那一隻用盡全力企圖逃生的手靜靜揪住,「他們都被壓在這下面了嗎?」

  沈當歸又戳了戳碎石,「除非他們抱在一起,否則這下面的屍體不會超過兩具,結合逃命背景的話,一具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可惜屍體挖不出來,浪費了他身上攜帶的卡片。

  再這樣只出不進的話,難以為繼啊。

  前路被堵,只能再退回去了。

  尉遲欣猜測:「他們是騙我們的嗎,是不是故意告訴我們只剩下這麼幾個,讓我們放鬆警惕,然後趁機埋伏我們?」

  岳諒否決:「不會,裝不出那麼逼真的樣子。」

  一路上又發現了幾處灰燼,岳諒停下一一查看,依舊沒有頭緒

  「他們到底幹了什麼呀,怎麼隔一段路就弄出一堆灰來。」尉遲欣回憶著說道:「都四處了。」

  岳諒眼前靈光閃過,不由加快語速,「你確定是四處不是五處?」

  尉遲欣皺皺眉頭,重新回憶了一遍,肯定地告訴她:「我一般不會記錯……但我就數了你剛才停下的這幾次,先前我沒有發現的。」

  岳諒匆匆回頭,重新確認。

  是五處沒錯。

  一加五加一,等於七。

  岳諒看了一眼自己拈過灰的手指,還在暈眩中的腦子深處泛起一陣惡寒,心間作嘔。

  原來他們,就在這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4-9 09:16 AM

第一百零八章 地下迷蹤(七)

  走出壓抑的通道,沈當歸伸了伸腰,關節劈啪作響。

  「真是殘酷的一課。」

  岳諒回頭看了一眼那個黑漆漆吃人的洞口。

  誰說不是呢。

  0000不宣讀的隱藏規則一直存在,之前的游戲中大家也許還牢記這一點步步小心,這一次被新增的貢獻度壓迫,大家急功近利亂了節奏,就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生存游戲,一秒也不能放鬆。

  尉遲欣蹬蹬下台階,乾著急:「得趕緊想辦法通知他們才行!」

  岳諒低頭盯著起起伏伏的台階,搖搖晃晃往下走時,一腳踩空。

  「……」

  身體懸空彷彿只是錯覺,兩側胳膊被牢牢抓住,沒有掉下去。

  岳諒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就著被人抬起的姿勢回頭,對上沈當歸藏不住嫌棄的臉。

  「您還是個完整的人嗎?」

  「姑且是。」

  岳諒是被拎下去,畫面慘不忍睹。

  由於有人拖後腿,沈當歸為了延年益壽,直接忽視心急如焚趕著回歸組織的尉遲欣的意見,做出原地休息半小時的決定。

  岳諒抱著腦袋,閉眼縮在一邊,原想好好休息,奈何思想根本不受控制。

  那麼多人,是因為哪一個點,而被燒得只剩下那麼一撮灰的?

  通道內沒有大面積燃燒的痕跡,那是自燃?

  自燃的原因是抓著白老鼠的話,又怎麼完成持有五分鐘的任務目標?

  不觸碰,隔開……

  煩躁地抓緊自己的頭髮,扯痛頭皮,她到底在花精力想什麼理所當然的事情啊!

  沈當歸活動手腳,全身上下的運動神經已經全部打開,現處於活絡狀態,需要保持。

  尉遲欣撿了一塊小石頭在地上滾,時不時抬頭看一眼洞口,靜不下心。

  明明沒有時間可以在這裡耽擱!

  挨了不知道是十分鐘還是二十分鐘後,尉遲欣扔了石頭,直勾勾的朝正前方的洞口看去,有聲音,有人來了。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正是本組的人,李哥看到他們也是鬆了一口氣:「你們都沒事真的太好了。」

  「大家早就已經在另一面重新匯合了,遲遲不見你們還擔心你們出事……怎麼沒有在查探結束後返回?」

  話一說完他看了看岳諒和尉遲欣的慘狀,自己笑了起來,「好吧,看起來是吃了不少苦頭,辛苦你們了。我是特地來找你們的,先回去吧,就等你們了。」

  尉遲欣拍拍胸口:「還好還好,大家還沒有去抓那隻要命的老鼠。」

  「為什麼這麼說……等下。」李哥拿出一隻通訊器,「袁方發現了通訊卡,我們現在有三隻通訊器可以聯繫了,我先跟他們說一聲,讓他們放心。」

  「喂喂,這裡三號,成功找到最後小隊。」

  「重復一遍,三號成功找到失散小隊。」

  嘶嘶的電流雜音很明顯,通訊另一頭的聲音從輕微到響亮。

  「喂喂,一號發現目標,已全員進入二排左二通道,請三號立即趕往該通道,盡可能逆向堵截,收到請回復。」

  李哥正要回復收到,尉遲欣已經衝到他身邊,握住了通訊器急道:「先別去抓那隻老鼠,離它遠一點,碰到就會出事的!會被燒成灰!」

  拿著一號通訊器的袁方愣了,當面的李哥也愣了,「什麼情況?」

  「哎呀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總之就是對面陣營那些人在碰到老鼠之後都被燒成灰了!不對,也不一定是碰到了老鼠才被燒成灰的,總之去抓那隻老鼠就很凶險了,大家都別輕舉妄動,還是再商量一下吧!」

  她語速太快,通訊器無法清晰的捕捉到每一個詞匯,斷斷續續。

  「喂喂,這裡一號,內容模糊,請精簡後重復,請精簡後重復。」

  李哥看向沈當歸,後者勾著嘴角說了三個字:「大、麻、煩。」

  他當機立斷,舉起通訊器。

  「喂喂,這裡三號,情況有異,請暫停行動,稍等匯報。」

  「請暫停行動,稍等匯報。」

  「收到。」袁方回復後皺起眉頭,聽他們的語氣問題不小,可這麼一停,短時間內未必能夠再找到目標了。

  他自己都這麼想,更別提隊伍中的其他一些人了,不滿的聲音幾乎立刻冒出來。

  「怎麼回事啊,說暫停就暫停,錯過這回,什麼時候才能再逮住那屁大點的老鼠?!」

  「不管什麼情況,先跟上啊!」

  進入通道後本來就是前後行進的,袁方所在的位置在中段,持有另一隻通訊器的其他預備引領者還在他之前,即使聽到了三號通訊器傳來的有問題的話,也不可能他說停下就停下。

  「危險性已經從對面那些人口中知道了,我們多點小心,真遇到什麼不能應對的,和那批人一樣直接跑也不遲。都繼續跟上,別冒進也別跟丟了!」

  這麼好的拉貢獻進度的機會,怎麼能輕易放棄!

  他帶頭跑,新人們也跟著跑,袁方無法也只好一起往前,通訊器放到唇邊:「這裡一號,行動無法完全終止,請盡快說明原因,請盡快說明原因,收到回復。」

  一模一樣的心理,甚至還披上了一層偽「謹慎」的面紗。

  「不知道那些人跟你們說的,和跟我們說的是否一樣,但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們是最早遇到他們的,遇到他們的時候,眼看著他們其中的某一個被大火燒捲,跳進深淵。」

  尉遲欣越急越說不清楚,沈當歸沒有細說的打算,能解釋的仍然只有岳諒。

  李哥沉聲道:「然後呢?」

  「因為看到這一幕,所以我們認為他們所說的危險狀況有所隱瞞,於是在一段時間之前,去了他們的……」

  岳諒盡可能簡明扼要地將事情經過,發現的要點給他過一遍,在她說完的時候,李哥的臉上已經烏雲密布,凝重非常了。

  末了也只是苦笑:「箭在弦上,他們未必能按捺不發了,我再試試。」

  「喂喂,這裡三號,請立即停止抓捕行動,白方六人全部焚燒致死,目標有問題,請立即停止抓捕行動!」

  頻道裡只有電流的滋滋聲。

  過了一會兒,才有人回應,聲音帶著快速跑動的顫音,卻不是袁方。

  「我們會小心的。」

  李哥一顆心跌到谷底,這是警告沒有被採納的意思。

  他轉手把通訊器遞給最近的尉遲欣,面向沈當歸,「兩個姑娘體力有限,就交給你了,我先走一步。」

  沈當歸挑了挑眉頭:「一起吧。」

  岳諒上前一步。

  尉遲欣早就按捺不住了,「快一點,我們也許能阻止他們碰到老鼠!」

  李哥喉頭滾動:「沒想到你們……」

  沈當歸嘆息,團隊游戲什麼的,就是討厭啊。

  下一秒岳諒雙腳離地,整個人趴伏在某人背上,一馬當先衝了出去。

  「跑起來!」

  愣了一下的李哥和尉遲欣對視一眼,奮力邁開雙腿。

  時間就是生命。

  而更多的生命,會帶來更近的勝利。

  還有可能會增長的貢獻度。

  岳諒被他加速的快跑顛得七葷八素,在盡可能快的調整過來後不得不承認,沈當歸背著她跑,比她自己跟上眾人的步伐要穩妥,比較不暈。

  根據第一次穿出通道的經驗,通道入口和出口是對應的,沒有發生混雜,那他們要進的就是二排右二的通道。

  這一條通道和之前走過的沒有太大區別,兩側牆壁凹凸,土腥氣濃重,地面還算平整,很安靜,除了自己這頭的腳步聲與呼吸聲,聽不到其他聲音。

  通道窄而深,聲音本身很容易被放大,如今還聽不到任何雜聲,那就代表著兩方人馬還有相當長一段距離。

  第一條通道他們走了二十六分鐘,現在的速度是之前的兩倍,大部隊速度會再快一些,取二點五倍計算,再加上雙方進入通道的時差,如果對面一直沒有追上那隻老鼠並保持原本的速度,最快一分半最慢四分鐘後能察覺到對方。

  中間這兩分半,有兩分鐘留給每條通道必定會出現的危險因子。

  岳諒開口:「差不多了。」

  沈當歸把她放下,壓住了後面兩人前進的速度。

  尉遲欣:「你跑不動了嗎?」

  李哥扶了一下眼鏡,「不能再快了,通道本身是有危險的。」

  尉遲欣想起自己一腳踩進深坑的痛苦回憶,拿出李哥給她的通訊器,實時跟進下進度吧。

  「我這裡是失散的小隊,你們還跟著那隻老鼠嗎?喂喂!」

  「這裡一號,遭遇蛇襲,有人被咬,五人與二號脫節。」

  「啊,沒事……」語氣助詞「吧」還沒出來,沈當歸拿走了通訊器,乾脆俐落,「這裡三號,呼叫二號,二號情況如何?」

  通訊器中一片沉默。

  無人回應。

  而此刻前方,終於傳來了嘈雜的聲響。

  「廢物待命。」把這句話和通訊器一起扔下,沈當歸的身形已經跳入前方深處的黑暗,李哥看了她們一眼緊追在後,尉遲欣則被岳諒一把拉住。

  「待著別動。」

  尉遲欣:「可是……」

  岳諒聽不到她說完就已經眼冒金星,鬆開她的手,扶住牆壁緩解。如果之後0000能夠推出屬性面板自由加點,那麼她要全部都加在身體素質上。

  她保證。

  尉遲欣小心翼翼地輕撫她的脊背想要幫她緩解不適,一邊繼續不解:「我們不去幫忙的話,為什麼要跟上來啊?」

  岳諒吐氣,揉了揉眉心。

  「為了避免變成人質,或者被隨手殺掉。」

  尉遲欣偃旗息鼓。

  巴掌大的白色老鼠在人群中穿梭,慌張跳上角落裡的一根石筍,褲袋裡塞著二號通訊器的預備引領者上身光裸,兜著手中的衣服往老鼠身上罩去。

  白色老鼠後肢一跳,忽然改變方向不再朝前逃跑,而是試圖從後方的間隙中逃跑。

  一片黑影蓋下,新人欣喜若狂,死死攏住掌心往外掙扎的小東西:「我抓到它了!」

  「不過,」他的表情變得奇怪,「手感好奇怪。」

  「咦?」有人湊近,「我試試。」

  正好那人抓累了,便小心地把老鼠交到同伴手裡,完全交過去後也不敢撒手,生怕他一個手滑後前功盡棄,一邊嘀咕著:「好像有點兒熱……」

  正拿起二號通訊器要匯報戰果的預備引領者餘光瞥到一縷青煙,頓時臉色大變,面目猙獰嘶吼:「快撒手!」

  方才三號說的話,終於切實進入意識。

  白方六人全部焚燒致死。

  可已經來不及了,那人是撒了手,然而火光也已經將他整個吞沒,接過老鼠的那個人被嚇得魂不附體,二號衝過去,朝他抓著老鼠的手猛踢了一腳。

  「讓你撒手沒聽到嗎?!」

  老鼠脫手,在牆壁上撞了一下,暈頭轉向地後跳,又撞上他的胸口。

  不到三秒鐘時間,第二縷火苗自第二個接觸的人手上燃起,須臾間蔓至全身。

  「不——」

  第三道火接踵而至。

  轉瞬間燒了三個人,而倖存下來的,沒有任何人敢去幫忙滅火,一則燃燒形式過於詭異,二則那隻老鼠還在這裡!

  跑,離開這裡,遠離這隻可怕的老鼠!

  沈當歸二人趕到時,白色老鼠已經成功嚇出一條無人阻擋的路,正要狂奔而去。

  三團蜷縮起來的火焰明明白白,李哥心中震驚悲痛憤怒交雜,「都說了讓你們別追了!」

  已經晚了,說什麼都晚了。

  前路又被堵住,白色老鼠拐了個大彎,靈活地貼上牆腳。

  短短幾個小時前聽到的規則在沈當歸腦海中重復。

  地圖中存在一隻白色的老鼠,生存期限結束前一秒持有該老鼠的小組獲勝。獲勝小組中持有該老鼠時間超過五分鐘的成員返回安全島,未持滿五分鐘成員與失敗方一併清空所有卡片,直接投入下一輪游戲。

  沒有規定這隻老鼠必須是活的。

  非常好。

  本能夾縫中求生存的老鼠瞅准空隙,朝更黑暗的地方躥去。

  叮——

  金石碰撞的脆響傳過每一位玩家的耳朵,巴掌大的小玩意兒被投出鋸刀捅穿,鋒利的鋸齒從腹部透出,撞上石壁後倒地。

  沈當歸眯起眼睛。

  恐懼到屎尿齊下的一位玩家癱坐在地。

  太快了,李哥忘了去扶滑落到鼻翼上的眼鏡,結束了嗎?

  「叮——」

  「編號0000為您服務,感謝編號1098發現規則BUG,成功幫助完善規則漏洞,游戲結束後將獲得隨機卡片作為獎勵。」

  「BUG修復中,修復完畢。」

  「游戲繼續。」

  齒刃上斷絕生息的白色老鼠動彈了一下,掙脫開來,重新開始逃竄。

  李哥斯文了三十多年,看到這一幕後差點爆粗口,真他媽祖宗被日了!

  而沈當歸幾乎在老鼠復活的瞬間也跟著行動起來。

  「真不怕死,呵呵。」大汗淋漓的預備引領者無力地哼笑出來。

  李哥張嘴就要叫住沈當歸,儘管他個人能力是很強悍,但那隻老鼠抓又抓不得殺又殺不死,危險非常,還是應該從長計……等下,那隻老鼠往哪個方向跑了來著?!

  聽到0000播報音的岳諒腦子短暫空白了一會兒,沈當歸觸發了什麼?

  而空白還沒結束,尉遲欣就在耳邊尖叫起來,「老鼠!」

  幾乎是條件反射,岳諒放在口袋中的右手快速劃過卡片,從前往後數第四張,朝老鼠過來的方向扔了過去,一手帶倒尉遲欣。

  既然抓不住,那就只能……

  緊跟著老鼠衝出來的沈當歸看見一張銀色的卡片飛出,化成一捆包裝嚴實的乾麵包,砸在老鼠才經過的路面上。

  「吱——」

  幾度受驚的白色老鼠躲過這一擊,再提速度,消失在眾人視線當中。

  忽然被按趴的尉遲欣茫然:「怎麼了怎麼了?」

  岳諒沒有聽到本該有的動靜,抬頭看到那一袋子麵包時,比她還要茫然。

  沒顧上先把鋸刀撿回來的沈當歸鼓掌:「岳小姐的攻擊手法都如此別具一格,令人欽佩。」

  岳諒:「……」怎麼會這樣。

  從口袋中拿出那一沓事先整理好的卡片,從前往後數,第三張卡片才是她原本要用的。

  岳諒的懷疑對象有且只有一個,「你動了我的卡片?」

  「哦~」沈當歸也想起來了,「救你出來的繩子不夠長,從你這裡拿了一張。」

  岳諒:「……哦。」

  沈當歸摸了摸下巴,「所以呢,你原本要扔出去的是什麼卡片?」

  「微型爆破。」也就是炸彈卡。

  沈當歸眨了眨眼:「那你應該感謝我。」

  岳諒反應過來:「剛才0000修復的漏洞是指……」

  「對,沒錯,就是這樣,傷了腦子的岳小姐仍然一如既往的機智!」

  岳諒默默撿起了地上的乾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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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4-4-9 11:35 AM

第一百零九章 地下迷蹤(八)

  長長的吊橋繩索晃動,聯動下方的木板一起搖擺,相互牽扯傳至吊橋中部,蕩開一米左右的弧度。

  「他們怎麼了啊?」女孩睜大眼睛努力去看吊橋另一端站著的人,還是沒能看清具體發生了什麼,「明明人沒有上來,怎麼把這個橋弄得晃來晃去的。」

  面目滄桑的男人拖著傷腳往前靠了靠,站在她身邊一起往對面張望。

  「應該發生什麼大事了吧。」

  「嗯,人有點少的樣子,一二……九個還是十個的樣子,數不太清。」

  少了那麼多人?

  男人心中惴惴,不會吧是他想的那樣吧?

  拳頭又一次砸在橋墩上:「該死!」發白的橋墩上染上絲絲緋紅,緊握的拳頭早在之前的幾次捶打中就已破皮受傷,血肉外翻豔乎乎一片。

  「拿它撒氣有什麼用?」袁方極少追究責任,也很少只為斥責他人而語氣粗暴,可這回是在原本完全可以避免的情況下,因為冒進而死傷慘重,這讓他歷經世事早已沉澱深厚的心也忍不住崩裂開來。

  「之前百般勸阻沒人肯聽!現在開始捶墩子後悔?晚了!」

  「這就叫小心,這就叫謹慎?」

  「就這樣下去還通什麼關直接從這兒跳下去一了百了!」袁方的聲音已經嘶啞,怒急攻心,指著吊橋之下,「還不用白白辛苦一場!」

  李哥默不作聲,沒有任何開口的打算。

  不全是因為隊友的死亡而沉痛,有更多的一部分,是因為後續行動的迷茫而失措。

  岳諒繼續抱著頭,沈當歸叼著一片麵包,彷彿沒有看到他們爭執。

  兩個預備引領者紅著眼睛對干,其餘引領者都沒有去管的打算,新人們只能默默抱團,心中是無限的恐懼,以及對未來的惶惑。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活下去。

  「燒死了三個,被蛇咬了昏迷一個……」袁方從沒像這樣靠近絕望,死亡游戲的時候也沒有過,「對面留下了兩個,我們這邊現在能動的也就只有九個人,其中還有兩個姑娘,而游戲開始,還不到四個小時!」

  整個游戲進程剛過十分之一。

  尉遲欣待在岳諒身邊,紅腫的眼眶昭示著她聽聞噩耗流下的無數眼淚。

  兔死狐悲,她為死去的人傷心,也為自己難過。

  「沒有人想這樣的。」垂著紅腫右手的預備引領者咬牙,「我們也只是被一動不動的貢獻進度逼得沒辦法。」

  「急什麼?游戲才剛開始!」

  「但誰知道快結束的時候,它會不會還是一動不動呢?!」

  兩人的聲音一聲蓋過一陣,爭吵的苗頭死灰復燃。

  「別再盯著那玩意了!越盯著就會越難做,先想想怎麼在這一輪游戲裡活著吧!」

  「如果貢獻度不達標,就算這一輪游戲活著,下一輪游戲還是會死的!」

  「該來的沒有人可以逃避,就算這輪游戲能夠回到安全島,也只是苟延殘喘十天而已!」

  「十天而已?」滲血的拳頭鬆開,預備引領者看著袁方,「我們這些人苦苦掙扎,誰又不是為了那十天呢?」

  「哦,我不是。」

  這句加了語氣詞平淡不和諧的話當然不是出自袁方,那人轉頭,對上悠悠去摸下一個麵包片的沈當歸。後者抽出看起來最為飽滿的一片,又叼進了嘴裡。

  有白食可以吃,一番辛苦也就不算白費。

  那人嗤笑:「不愧是排行榜第二,這種時候還能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吃的這麼香。」

  好像故意跟他作對似的,沈當歸從口袋中摸出一張水卡,這是一張難得由他自己找到的卡片,提供五百毫升的水。

  在當今開出的水卡裡,這點容量絕對是當之無愧的倒數第一。

  麵包吃多了口會乾,這幾個小時裡他也沒少出力,需要補水。

  等喝完了水,他才側臉迎上盯著自己的那道不斷升溫的視線。

  「我一般是不喜歡和滿腦子只裝得下一個點的人交流的,更別說是主動開口。但是那隻老鼠是我一定要抓到的,而你們也同樣需要那隻老鼠,雙方目的一致,不得不共同奮鬥。既然必須要共同奮鬥,我還是希望我的隊友們能夠不拖後腿,明白什麼是輕重緩急,馳張有度。」

  「貢獻度是一昧往前衝就可以達成的嗎?如果是的話,那些死人誰不比在座的各位高?」

  「至於那些死人也已經死了,死因很明確,也不用再查了。」

  「我們現在要考慮的,是怎麼把原來十五個人要完成的任務,用剩下的這九個人去完成。」

  「都清醒點,至少別拖後腿,謝謝你們。」

  一人一巴掌扇得公平公正。

  袁方深吸一口氣,把怒火壓回到胸腔以內,「你說的對,是我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我道歉。」

  另一個男人哼了一聲,不再嗆聲。

  李哥站起來,扶了扶眼鏡:「那我們先來整理一下,大家有想法的,積極發言。」

  他接「話筒」的姿勢堪稱漂亮,直接轉到正題既避免了爭吵兩人的尷尬,也正好在大家被沈當歸的話調動起的積極性峰值上,注意力還相當高的集中著。

  「有一點很明確,那隻老鼠是不能夠直接觸碰的。但既然規則說過勝利的條件之一是必須持有,那就代表可以間接接觸。所以我們的抓捕方式要做一個改變,要使用一些工具,去逮住它。」

  「新人卡片有限,而引領者有貢獻度要求,所以這一些工具,最好還是由……」他在自己和袁方沈當歸他們這一塊劃了一下,「由我們來提供。」

  這個提議恰合兩邊心意,大家都開始思索自己的卡片裡有哪些,是可以在這裡派上用場的。

  李哥帶頭:「我這裡沒有太合適的,不過我可以負責照明,一隻強光手電筒。」他原本不想用的,因為0000給定的地圖都很原始,有很多缺光的場景,這裡雖然是地底通道但不是看不見,所以一直捨不得用,但他身上實在是沒有別的什麼能拿出來了,只能用這個先頂上。

  袁方的通訊器其實已經幫上了大忙,但他依然從不多的卡片裡又摳出一張來,「我這裡有一根伸縮桿,如果可以在伸縮桿頂端加個類似罩網的東西,可能會對抓捕有點用處。」

  「正好!」剛和他吵得臉紅脖子粗的男人指著自己手裡的卡片,「之前經歷過一輪很奇葩的游戲,什麼見鬼的潑水快樂,我找到這個不鏽鋼的水勺,那會兒沒用上,這次倒是可以當個罩子用。」

  五個引領者只剩下兩個壓軸的初級沒發言,沈當歸從來一毛不拔,坦蕩氣壯:「我這裡沒什麼好的卡片,不過使用這個自製捕鼠器,我倒是個不錯的人選。」

  這話說的頗不要臉,但其他人竟然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理由。

  的確,工具只是工具,重點還是在使用工具的那個人身上。

  最後就只剩岳諒了。

  除掉沈當歸這個買賣人,在場所有人的卡片加起來也未必有她手上的多,但陳達達留給她的多數是些「重」型卡片,致傷致死問題不大,對付這只修復後免疫攻擊的老鼠就有些為難了。

  從頭到尾想了一遍,她拿出了一張卡片,也是新鮮出爐的。

  「我這裡也沒有合適的卡片,但我們既然要抓到目標,那抓到後就需要一個關老鼠的籠子。我沒有現成的籠子,材料卻有。」

  老鼠自帶焚燒技能,用衣服布袋未必兜得住,鐵籠子應該融不掉,可以一試。

  眾人心情復雜,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她說的也有道理,但總覺得這個價值,也配不上她初級引領者的身份。

  和那個沈當歸一模一樣。

  李哥咳了一聲:「那好,抓捕工具和籠子都有了,接下來要討論的就是怎麼捕捉的問題。」

  第二片乾麵包下肚,沈當歸語氣歡快:「這個簡單,我負責抓捕,你們負責保護自己,不擋道,以及不讓個別廢物擋道。」

  尉遲欣下意識就看向岳諒,她不會記錯的,當時在通道裡,這個男人對岳諒說的是「廢物待命」,那這句話裡的「個別廢物」指的不就是……

  岳諒面色如常,並不對號入座,她看向李哥,問:「接下來該討論怎麼找到那隻老鼠了,對嗎?」

  尉遲欣暗暗佩服,不愧是傳說中的排行榜第一,胸襟寬闊。

  李哥下意識點頭:「對,因為有通訊器在手,我們還是可以分成三組行動,如果只是尋找而不抓捕的話,分開的問題也不大,多花點時間,還是能有幾次機會的。」

  就算是沈當歸出手,在眾多未知因素干擾下,未必能夠一舉拿下,必須做好二戰甚至三戰的準備。而難就難在,老鼠目標太小,更是黑暗寵兒,即使時間還有三十多個小時,要在失去它的蹤影後再找到它,可能也就能重復個幾次而已。

  「機會可能不多。」袁方一邊徒手把鋼絲彎折到位根據記憶把它編成籠子的模樣,一邊給大家打氣,「但我們好好配合,能做到的。」

  岳諒很不給面子搖頭,「先去找白方的人。」

  一聽到這個白方就有人冷哼:「難道還要跟他們先聯手?」

  「不是聯手。」岳諒解釋,「他們手上可能有定位目標的卡片,如果我們有這張卡片,之後再展開行動會輕鬆很多。」至少不需要時時刻刻踩地圖,找遍每個角落。

  有人懷疑,「你怎麼知道他們手上有定位卡,之前那些人是說他們一開始問出了老鼠的方位,但未必……」

  「未必是存在的,我無法百分之百肯定,但有另外一件事可以確定,那就是他們打著讓我們去犧牲最後坐收漁翁之利的主意。可要坐享其成,他們首先需要知道我們在哪裡。」

  這張地圖上找一隻老鼠不容易,在雙方移動的情況下,找一群人也不太容易,左右通道錯開,也碰不到面。

  「如果說他們有知道我們在哪裡的方法,只要他們當中有一個人智商正常,更應該把那個方法用在老鼠身上。因為只要知道目標在哪裡,抓住了老鼠的我們也就在哪裡。」

  眾人恍然。

  然而新的問題也很快提出來:「那我們也不好找那些人啊。」

  「對於我們來說,這個不難。」

  「不難嗎?」

  岳諒點頭,指向留在對岸沒有過來的兩個人,「通訊器分給他們一隻,讓他們看到白方的人後看准通道通知我們。」對岸看不到一隻老鼠進了那條路,一群人還是能看清楚的。

  「白方的人就算準備截我們的胡,也不能一直待在某個地方不動,因為要截胡,也必須熟悉地圖,不然很有可能栽倒在地圖本身上。」

  「讓他們兩個觀察情況,一來不耽誤時間,二來也不至於讓白方的人起戒心。」

  李哥把她的話從頭到尾想了一遍,認同:「好,那我們分成兩組,正常速度探索通道,收到通知後再打他們一個出其不意。」

  大家的情緒起來了,表情多亢奮,尉遲欣看著還在晃動的吊橋,「那誰去送這個通訊器啊?」

  話音剛落,沈當歸即刻成為眾望所歸。

  沒辦法,只有他走這座橋的時候看起來跟玩兒似的。

  岳諒:「在座的都是廢物,唯閣下能者多勞。」

  尉遲欣:「……」原來並不是真的不在意。

  沈當歸接過通訊器,又扯了一片麵包,「廢物到理所當然,您也是別無分號。」

  麵包咬進嘴裡,他踏上吊橋,速度比第一次更快。

  還是跟玩兒似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4-9 11:47 AM

第一百一十章 地下迷蹤(九)

  計劃展開。

  由於人手已經很不足夠,只能扔下昏迷的仁兄不管,剩餘九人五四分組,李哥袁方拿著自製捕鼠籠帶兩個男性新人,沈當歸拿著自製捕鼠器帶兩個女孩並另一個預備引領者和剩餘的男性新人。

  「這一次大家都注意把握節奏,無論發生什麼都別冒進,安全第一。」

  「只要時間還夠,我們就還有獲勝的希望。」

  「出發!」

  進入通道,視野又暗了下來。

  這次是五個人,隊形和之前當然不一樣,改為沈當歸打頭,岳諒和尉遲欣待在中間,另外兩個男人墊後,非常合情以及合理。

  因為拿著捕鼠器,被李哥撿回來的鋸刀就交到了另一個預備引領者手上。這人性格急躁,功夫卻有些年頭,從小學武,除了極度排斥太極的以柔克剛,其他都學過一些,刀也耍的不錯。

  沈當歸表示這人斷後還算放心。

  步步小心不求快的情況下,等他們走到完第二條通道,才踏進第三條剛兩分鐘的時候,沉寂許久的通訊器響起來了。

  「這、這裡是一號,發現白方,進了第一排左邊第四個通道。」第一句生硬別扭,第二句就好了很多,語氣堅定起來,「重復一遍,是第一排左邊第四個通道。」

  尉遲欣鄭重地對通訊器那頭說道:「這裡三號,收到信息。」

  「重復一遍,三號收到。」

  通訊器中回復:「二號收到,目前在二排右三通道中後段,距離彼端出口位置距離不明,出去後將從彼端正面堵截。」

  「啊……哦,三號收到,現在在一排左五通道。」報了位置後尉遲欣才發現原來對方就在隔壁,竟然差不多是擦身而過!「我們離他們很近,會從入口端去追他們,你們快一點。」

  「二號收到,請在匯合前注意保持適當距離。」

  「三號收到!」

  正面對抗,即將開始。

  以最快的速度撤出當前通道,五人小心翼翼地踏上新的征程。

  他們落後白方人員兩分鐘左右路程,這個時間對於一條不快不慢走三十分鐘左右就能走到頭的通道來說,稍微偏長了些,好在也不是不能追趕。

  而人數上的敵我八對九,白方隊伍人數少一個,不過他們當中僅有一名女性,好像也不會吃虧。

  岳諒疾步跟在沈當歸後面,這人在前方開路是最輕鬆的,跟牢就好。

  通訊器又滋了一下,另端聲音壓低,湊得離通訊器極近。

  「二號已進入通道,請問三號是否已接近目標?」

  尉遲欣趕忙回應:「這裡三號,還未接近。」

  「收到,二號將繼續深入。」

  進入通道已有十來分鐘,差不多到中段了。

  走到這裡,有很大可能離目標很近,害怕聲音被對方先捕捉到,所有人自覺壓低音量,下腳也盡可能輕快。

  「不會二號和他們都面對面了,咱們還沒追上吧?」有人擔心。

  「對啊,現在還是沒聽到動靜,有點懸。」

  「要是他們先面對面了,那不是主動送上去給人家當菜?」

  隊伍中唯一的男性行人下意識去看岳諒,要是兩邊對不上,就涼涼了,靠不靠譜啊……

  岳諒心中一派安定。

  她敢肯定,距離白方隊伍就差不到半分鐘時間的路程了。

  比起趕不上對方,更要擔心的是對方突然折回,然後下一秒他們兩頭當面碰上,讓距離還遠的二組鞭長莫及,自己這邊方寸大亂,直接導致行動失敗。

  當然這是萬一了,好像沒什麼必要想這麼多。

  岳諒盡可能地讓自己放鬆,而肩膀卻無意識地繃緊再繃緊,抻直脖子,支楞起打著圈兒的腦袋。

  啊。

  前方傳來一聲驚呼,終於聽見聲響的五人精神一振。

  「這些該死的東西!」

  「是蠍子。」

  「比我胳膊粗的蠍子!」

  「總比拇指粗細讓你看都看不著的要好。」

  「快,弄掉它們!」

  一陣兵荒馬亂過後,動靜又小下來。

  而此刻岳諒等人已經抓住機會靠近,尉遲欣按照事先約定好的,在通訊器上輕輕敲了兩下。

  這時候已經不適合再說話聯絡了,於是行動前確認好的暗號,就派上了用場。

  時刻關注著通訊器袁方應聲揮手。

  全速前進。

  「說了要保持安靜,你們又沒有做到。」邢陽的聲音很輕,但在低矮狹窄的通道裡已經可以清晰的傳到很遠之外了。

  有人不服:「突發情況,怎可能一點聲音都不發出來?」

  「真好,托大家的福,說不定我們的位置已經被鎖定了。」邢陽忽然拔聲,「戒備!返回!」

  岳諒的手牢牢抓住了下意識就要往回跑的尉遲欣,沈當歸依舊站在最前面,而另一個引領者牢牢地按住了男性新人,並捂住了他的嘴。

  鴉雀無聲。

  呼吸可聞。

  尉遲欣瞪大眼睛,居然是故意的詐他們的,如果剛才動了,就已經被發現了!

  沉默僵持了數十秒,終於又有聲音響起來。

  「還是沒人,每次發出大動靜後就來這麼一齣,越演越尬了……邢陽,有沒有必要這麼小心啊,我覺得他們根本不會來追我們。」

  「請尊重對手的智商並且麻煩你們繼續戒備好嗎兄弟?」邢陽眸光轉冷,「要想活命並且獲得勝利,就按我說的做。」

  他句末不加亂七八糟名詞的時候,就是他認真的時候。

  嚷嚷的人撇嘴,把注意力重新放往四周。

  邢陽的交代有三。

  一,進入通道後保持絕對安靜,不可控發出連串動靜後必須佯裝爭吵裝作要往回走的樣子。

  二,必須時刻保持警戒,前後方都要。

  「上!」袁方等人終於到了,直接朝剛出現在視野內的白方成員抓去。

  利刃在黑暗中紛紛亮起,白方成員瞬間反撲!

  三,一旦發現對方成員,立即採取最強手段突圍,誰都不能猶豫,女人也一樣。

  原本攻其不備的一方前衝的動作隨之一滯。

  果然,邢陽嘴角一勾,這讓他來教教這些人,什麼才叫出其不意。

  雖然是不想看到這樣的場景發生啦,但是這些人真的把主意打到他們身上,那也就只好以重拳還一眼了。

  「戒備後方!」

  對方既然能夠想到先從他們身上下手,那麼必然會採取前後堵截的方式。

  邢陽從不小看任何一個對手,因為換成是他,他也必定會這麼做。

  他獨自站在中間,朗聲道:「我早知道你們會來,都出來吧。」

  岳諒離開緊貼著的牆壁,從後方出現在他面前,語速不急不緩:「我知道你會有防備。」

  邢陽呵呵一笑:「那為什麼還來?」

  岳諒:「因為會贏。」

  話音剛落,一根伸縮桿橫空出世,精準地敲在了他的腦門上。

  言語計劃學家邢陽眼前一花,有立即倒下的趨勢。

  時刻留心照顧他的伍凱又急又氣,明明比自己還高大半個腦袋,卻是個除了腦子還算清醒其他一無是處的廢物啊!

  加入戰場的沈當歸則是心情愉悅,這根桿子可比鋸刀好玩多了。

  手腕一抖,伸縮桿由敲變刺,頂端綁定的鐵勺狠狠撞上邢陽的胸口。

  解決。

  邢陽倒下了。

  緊接著沈當歸瞬間完成一挑三,在尉遲欣勇猛地左右開弓用網球拍敲到白方某一成員的腦袋時,局面一邊倒,被沈當歸踩在地上的伍凱終於放棄掙扎。

  「我們認輸。」

  沈當歸的繩子再次大展身手,將這些束手就擒的人綁成一串,驅趕著走出通道。

  與光明同在的,是勝利。

  尉遲欣沐浴在勝利的光明之下,目光從俘虜臉上一一掃過,就是他們,這一次的對手,也是這一次的手下敗將。

  這種可怕到極點的游戲,獲得勝利的時候原來會有這樣巨大的成就感。

  太神奇了。

  邢陽被吊在最後面,表情驚愕挫敗。

  「這不可能,因為排行榜第一和第二的存在,我在考慮的時候已經建立在二倍難度上了。」有失敗甚至留下幾個人的可能性,但絕不至於無人突圍的地步!

  他在人群中找到岳諒,「為什麼?」

  「因為我們當中有一個非正常參數。」岳諒看向沈當歸,「無論你在計算他的戰力時乘以幾倍,所謂非正常,即是你不可控的。」

  若非有沈當歸存在,就算是十對八,有兩人差距,岳諒也絕不會採取如此粗暴的堵截方式。

  離他最近的白方成員怒罵:「你這個沒用的被秒殺的菜逼!最高的那個男的,他一個人就能收拾我們全部,就算我們有刀!你的陰謀陽謀都抗不過人家一手指頭!」

  邢陽震驚又失落:「那你們還分什麼頭?直接上不好嗎姐妹?!」

  「為了一網打盡。」

  走漏一個人,都是白忙一場。

  「別跟他們廢話了,趕緊辦正事兒。」性急的走出來,很有眼力的找到伍凱,「東西拿出來。」

  全員被抓,大局已定。

  伍凱不再掙扎,朝邢陽示意,「定位卡給他們。」

  邢陽翻起白眼,舉了舉自己被結結實實扎在一起的手,「怎麼給?有種放開我呀兄弟!」

  岳諒方新人有看到他菜雞模樣的,頓時一樂:「放開你也無所謂啊,你絕對跑不出三步。」

  邢陽:「哇這麼看不起人那你放開我試試吧兄弟!」

  沈當歸看得有趣,微笑搭腔:「不行哦參照岳小姐你也是有機率跑掉的兄弟。」

  邢陽:為什麼是參照姐妹?

  岳諒:為什麼是參照我?

  兩人反應一致,同步看向沈當歸。

  沈當歸高深莫測,但笑不語。

  唯有程度相近的弱勢,才有參照價值。

  李哥嘆氣,走過來直接上手,把邢陽摸得哇哇亂叫。

  「啊別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啊兄弟!」

  「啊啊我要對你有非分之想了啊兄弟!」

  「啊啊啊我們要山無棱天地合了啊兄弟!」

  全身上下搜出五張卡片,一張定位卡一張身份卡,其餘未使用卡片僅有三張而已。

  沈當歸忽然開始同情他。

  岳小姐好歹有數目眾多功能多樣的卡片補缺,這位還真是孑然一身還少雙手呢。

  「真是張不錯的卡片。」李哥感嘆,「有定位紅點也就算了,通道都劃分明確,方便對應。」

  邢陽嘀咕:「當然好,也不看是誰的卡片……」

  袁方:「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行動吧。」

  「等等。」沈當歸伸出手,將拴在一起的八個人從頭指向尾,「全部都拿出來。」

  伍凱紅了眼睛:「雁過拔毛。」

  沈當歸無辜:「哪裡有雁?眼前的分明是死鴨子。」

  伍凱一口老血吐在了自個兒心田裡。

  李哥一扶眼鏡:「的確,進入下一輪游戲之前你們的卡片照樣會被清除,不如給我們,還能發光發熱。」他模樣斯文,竟然也是同道中人。

  袁方沒有反對,敵我雙方,本就是成王敗寇,理所應當。

  在一片咒罵聲中收繳了一堆卡片,說是一堆,其實按人均也不多,除了幾個引領者身上有三五張卡片,剩下的新人至多不過兩張,還都是些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派上用場的實物卡。

  實在人沈當歸開口:「按勞分配,我一對四,你們看著辦。」

  袁方拿起所有卡片,背面朝上快速混合起來,然後除了沈當歸挨個兒發一張,然後再除了沈當歸,四個引領者分別又發了一張,剩下六張卡片統統給了沈當歸。

  沈當歸接過卡片,還是第一次覺得袁警官濃眉大眼,英氣勃發。

  分贓結束,俘虜的處置問題就擺到了台面上來。

  尉遲欣想到了一個好主意,「讓他們到吊橋對面去,我們把吊橋砍斷,讓他們過不來就行了。」

  眾人覺得可行,李哥拎起最開頭的一端,把那人推到吊橋上後,解開了他的繩子。

  「過去。」

  那人的腿都在抖,「這樣不行的,就這麼過我可能就直接掉下去了。」

  李哥聲音很溫和:「 這樣不行的話,我也可以直接推你下去,你自己考慮下呢?」

  那人的腿立刻就不抖了,深吸一口氣抓牢吊索,就跨了出去。

  一個接一個,到了唯一的女孩子那裡,這是一個長得相當動人的妹子,李哥被她泛光的秋水眸一掃,眼睛就只能盯著那輕啟的粉唇了,「哥哥,我真的真的過不去的……」

  李哥面皮一緊,女人啊。

  她身後就是邢陽,李哥為難:「那我把你和他吊一塊兒過?」

  美人柔弱無依的表情破裂,重重抓住吊繩,直接上橋。

  邢陽:「……」別啊,一個人過他害怕啊!

  在生存的壓力下,白隊八人居然都過去了,包括差點吊死在中間的邢陽。

  吊橋上沒了人,李哥抄起沈當歸的鋸刀,直接把繩索割斷。長長的吊橋垂下,重重摔在對面的崖壁上,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

  隔離完畢。

  尉遲欣拍拍自己的胸口,「終於不用擔心他們使壞了。」

  「時間過去多久了?」

  有人答:「六個多小時。」

  「才六個小時啊!」

  不單是哀嚎的新人,就連袁方李哥他們,都已經疲憊萬分了。

  無論是心理還是生理,又何止過了區區六小時。

  「要不,我們休息一下吧?」新人小心提議,「反正現在我們隨時知道老鼠會在哪裡,不如養精蓄銳,好好準備戰鬥,也更穩妥一些不是?」

  可行。

  李哥一邊在心裡點頭一邊民主投票:「同意先休息的舉手,表決一下。」

  九隻手九個人整整齊齊。

  「好,全員通過,原地休息。」

  沈當歸找到岳諒,繞著她轉了一圈,在岳諒莫名的時候,問:「麵包呢?」

  行動開始前還剩下大半袋子,總不至於扔了。

  岳諒:「……在尉遲那裡。」

  沈當歸才回頭,尉遲欣已經跑過來,把裝麵包的整個袋子遞給他,胳肢窩裡還夾著兩隻網球拍。

  沈當歸接過麵包,緩緩點頭:「可塑之才。」

  尉遲欣歡快地跑到別處去了,剛才在通道裡可是真刀真槍幹仗的,有人受傷,她要幫忙包紮。

  剩餘兩人席地而坐。

  在生存的泥淖裡打滾的多了,也就再也不怕髒了。

  岳諒都快忘記初入游戲的時候,她曾經還是個要偷用沈當歸菜刀刮眉毛的精致女孩了。

  一片麵包遞到眼前,岳諒從捏著麵包的手指,看到麵包片後的人。

  「吃吧。」

  岳諒:「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我的食物。」

  沈當歸聳肩:「我為您出生入死,總要賞頓飯吃吧。」

  麵包片舉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到了岳諒手裡,不過也只是拿在手裡。

  麵包不鬆軟,麵質結實,口感可想而知。

  她說:「謝謝。」

  沈當歸笑看她:「這兩個字從何而起?」

  岳諒不答。

  沈當歸想了想,拖長聲調哼出一個字:「疼……」模仿的活靈活現。

  「是疼的。」

  「翻供?」原來那個「不」字說的多有力。

  岳諒搖頭,撕了一小片塞進嘴裡。

  麵包片乾澀的口感簡直難以下咽,不過比起壓縮餅乾,又已經好上不少了。

  岳諒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吃過正常的食物了,除掉上一輪游戲裡那塊在高溫石板上煎出來苦澀難言的雞蛋,和寒夜裡那碗味道復雜的湯,竟然找不出其他熱食。

  進入游戲後,就過上了這樣的日子嗎?

  哦不對,剛到安全島的時候……岳諒看著沈當歸,這個人用一雙出神入化的手,做了很多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食物。

  美味的口感附和安全島的海風,安逸交纏警醒。

  海浪打在了沙灘上。

  沈當歸伸手,接住一頭栽倒的岳諒。

  尉遲欣連忙跑過來,焦急問道:「怎麼了怎麼了又?!」

  緩緩放下雙目緊閉的人,沈當歸把剩餘的麵包袋子塞到她腦袋下方,避開了越腫越高的後腦勺大包,讓她側躺著。

  慘白的臉隱隱發青,纖長濃密的睫毛相互交錯,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

  沈當歸嗤道:「嬌氣而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4-9 12:05 PM

第一百十一章 地下迷蹤(十)

  這一次休息的時間很長,長到岳諒昏睡一覺,醒過來後還能吃上幾片被自己枕癟了的麵包。

  不遠處李哥事無鉅細的交代新人行動時需要注意的地方,沈當歸認真地搗鼓著他的捕鼠裝備,袁方難得的,沖著毀壞的吊橋發呆。

  他腿上纏著繃帶,是在通道裡那場械鬥造成的。

  看到她醒了,袁方走過來。

  「還好嗎?」

  岳諒點頭:「還好,謝謝。」

  兩人似乎沒什麼話講,本來就沒有話講。

  最後還是袁方自己先開的口,目光落點在崖壁無數的火把上。

  「我當了足有二十年的警察,卻一直都只是個普通的隊長,老警員。」

  出乎岳諒意料的,他特意走過來,卻說了些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但她垂下眼瞼,安靜地聽了下去。

  「當初帶我的師父說,我心太軟,能做一個好人,卻做不了一個好警察。」

  「年輕時我不服氣,到了這把年紀我還是不服氣,直到莫名其妙來了這個地方。」

  「我原本想盡我最大的努力保護大家,維持秩序……呵呵,可惜到了現在,我還是什麼都沒做到,眼睜睜看著大家一步步爭鋒相對,甚至毫無障礙地動刀動槍。」

  「死亡游戲且不論,就這一輪普通場景,為了獲勝,大家都相互算計,甚至不惜……不惜坑害活生生的同胞。」

  袁方苦笑:「好像大家已經把這種殘酷的試驗,當成了真正的游戲。」

  「大家的心理已經畸形了,同理心泯滅,道德喪失,我卻對著一切都無能為力。」

  「我什麼都做不到,痴長這些年歲,卻連你們這些孩子都比不過。」

  岳諒看向他垂在身側的手,拇指和食指指甲邊緣開裂,露出紅色的血絲。

  袁方並不意外她沒有任何變化動容的臉。

  「你是不是覺得我發這一通牢騷很奇怪?」

  岳諒搖頭。

  沒有人的情緒是絲毫不起伏的,會失望,會沮喪,會充滿負面能量。而人的承載能力又是有限的,當這種能量達到臨界值,就會滿溢出來,於是就會傾訴。

  這很正常。

  袁方扭著傷腿,小心地在她身邊蹲下來,與之平視。

  「說了這麼多,我其實是想告訴你,儘管如此,我還是沒有放棄,也不會放棄。」

  「一切都是可以重建的,人的人性不會消失,新世界把它掩埋,我們就能把它再挖出來。」

  「岳諒,你是個好孩子,曾努力地去保護每一個人,而今後,你的智慧也可以幫助到更多的人,對嗎?」

  眼中的倒影清晰無比,偏淺的瞳色蒙上四周跳動的火光。

  岳諒開口,吐字清晰,態度和他的一樣真誠:「我從來沒有努力地去保護過所謂的每一個人,我也完全不理解你的想法。」

  袁方一怔。

  「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還去保護什麼人,不可笑嗎?」

  袁方被她眼中的冷漠驚到,「可是你……至少在追光那一輪的時候,你分明努力地制衡組織大家自相殘殺了。」

  「那並不是為了保護他們,只是覺得應該這麼做,這麼做會是對的而已。」

  「那不是也一樣嗎?你覺得保護大家,是對的,不是嗎?」

  「你擅自拼接了我的答案,我說的是,我覺得是對的,我才會去做。」岳諒的聲音很輕,語速穩定適中,「反之,我覺得不對了,我就不會去做。」

  「這輪游戲剛開始的時候,我就回答過你,我錯了,所以我要改正。」

  「你怎麼會錯了呢?!」袁方急切反駁,「你明明做的那麼好,你怎麼會錯了呢?!」

  「如果我沒錯,陳達達就不可能死。」

  袁方啞然,話題又糾結回到了最初,剛進入這輪游戲的時候,也是談到了這裡,他當時還沒明白岳諒說類似這種話的意思,就被沈當歸打斷了,現在重聽,他覺得自己終於明白了。

  「你在怪你自己?聽我說岳諒,那孩子死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明白嗎?」

  岳諒看著他,在他急於安慰自己又笨拙的舉動裡,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簡直是雞同鴨講。

  在袁方過來和岳諒說話就開始留心起來的沈當歸拖著改良版的伸縮桿走回來,朝她投去萬分同情的一眼。

  像袁警官這樣的人注定不能理解,當一個人的大腦超乎常人的理智時,他的觀念同樣也超乎常人。

  對於岳諒來說,從來沒有要去保護一個人的概念。

  即便是對陳達達也一樣。

  她所做的一切並不是要去保護他,而是在反饋他。

  反饋這個真正善良無邪的還在帶給她的,不摻雜任何私心的好。

  雖然她的情感不是作偽,與絕大多數人一樣真摯,但整個想法體系與袁方這類人是有本質不同的,於是他的類推就成為了完完全全的錯誤。

  岳諒的出發點都在於自己,她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好人與善良,只是底線明確,沒有害人之心而已。

  岳諒:「總之,我會繼續去做我認為對的事情,也只會去做我認為對的事情。」除了年少時必須去聽那兩個無用的大人的話,獨自一個後,她早已完全擁有了自主權。

  袁方神色灰敗。

  他不懂這些孩子在想什麼,完全不懂。

  明明無論什麼應該都是很簡單的,只要的好的,就應該去做啊。

  他站起來時牽扯到了傷口,短暫但尖銳的疼痛讓他動作一滯,緩了一會兒才站直身體離開。

  果然是和那個男的在一起待的太久,被帶壞了。

  忽然被瞪了一眼的沈當歸哂笑:「不歡而散的是你們,關我什麼事?」

  岳諒也站起來。

  「他是好人。」

  沈當歸聞言聳肩。

  可惜,他注定無法跟好人相互理解。

  地底無晝夜,時間過到三分之一,還剩整整二十四小時,全員整頓完畢,即刻出發。

  對岸聚在一起等命運裁判的白方成員罵道:「這群賤人終於走了!」

  「走不走也沒什麼所謂啦,反正我們已經涼了。」

  唯一的女孩托腮擔心:「不知道下一輪游戲會是什麼……」

  邢陽高高舉起右手。

  「他們出發那麼我們也出發吧朋友們!」

  女孩白了他一眼:「出發跳崖嗎?」

  「話不是這麼說的啊姐妹!」邢陽熱情高漲,「游戲時間還剩下這麼長,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們也必須再努努力啊姐妹!」

  他搖頭晃腦:「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啊朋友們!」

  白方成員寂滅的心,悄然復甦。

  李哥拿著定位卡,目光鎖定第二排左邊第一條通道。

  這條通道正好是查探過的,沒有什麼特殊的一條道,查探的小組在進入後行進到三分之一左右路程的時候碰到過一波不知道什麼蟲子,之後一路平坦,順順利利。

  簡直開門大吉。

  沈當歸拎著裝備走在最前面,旁邊新人打著手電筒,照亮內部通道。

  明亮的通道遠比昏暗的通道更讓人害怕,亮部突出的同時,暗部就更讓人膽戰心驚了。

  照了沒多久,手電筒就被收了起來。

  岳諒不在他們的行動計劃內,她被安排在最後面,與一個男性新人一起,美名其曰負責警戒後方,實則將她隔離,避免她拖後腿,或者不小心碰到老鼠白白送死。

  一行人拉開了較長的距離,新人百無聊賴,就跟岳諒搭話。

  「欸,我看你就額頭破了點兒皮,怎麼昏了那麼久?」

  就額頭破了點兒皮。

  她分明是內傷。

  見岳諒不搭理他,新人訕訕道:「幹嘛這麼高冷啊,咱倆就這麼乾走多無聊,找個話題聊聊唄,說啥都行。」

  岳諒:「但凡你腦子裡再多點想法,都不會這麼無聊。看四周,看路,警戒。」

  說話聲會干擾人的注意力,全神貫注一出手就抓住那隻老鼠,是最好的。

  新人「切」了一聲,不再自討沒趣。

  李哥盯著地圖上紅點移動的方向,判斷己方和它之間的距離。

  「小心點,應該要到了。」

  手持雙拍位於中間的尉遲欣躍躍欲試,也許老鼠朝她過來的時候,她可以試試用兩個拍子把它夾住……如果拍子不會也燒起來的話。

  又走了一段,白色的老鼠身形終於出現在眾人眼前。

  巴掌大的小東西蹲在角落裡,企圖往縫隙裡鑽。

  眾人屏住呼吸,沈當歸緩緩靠近,讓它能夠進入到捕鼠器的捕捉範圍內。

  距離,角度都沒問題,沈當歸毫不遲疑,一桿揮下。

  眼看就要得手,白老鼠敏銳地察覺到危機,貼著邊縫成功躲過一劫。它扭過頭來,黑溜溜的小眼睛十分有靈性,望向這些一而再。再而三找自己麻煩的生物。

  沈當歸可不管它從這兒溜到那兒有多機智聰明,手臂一舒,伸縮桿往後一回,又帶著頂上的水勺罩過去。

  有那麼好些人前車之鑑,大家這次都不太敢衝鋒陷陣了,誰知道那隻老鼠會不會轉身攻擊自己,然後把自己也燒成一團灰呢。

  老鼠被沈當歸逼得四處逃竄,李哥和袁方頂著巨大的壓力把企圖往後方衝的老鼠往回趕,兜了兩個圈子後,精準扣下。

  沈當歸壓著伸縮桿,水勺裡的老鼠衝撞「銅牆鐵壁」,突圍失敗。

  眾人捏了一把汗,紛紛露出笑容。

  「我還擔心它會把金屬也熔掉。」

  「順利到不可思議。」

  「這就抓住了?」

  袁方上前幫沈當歸壓住伸縮桿頂端的一小節,沈當歸得以解放雙手,回頭找自製的那隻醜到極點的開口籠子。

  這隻籠子在捕鼠計劃開戰前也改良過了,結合實際,他們在不碰到老鼠的情況下,要把它塞進籠子裡是非常困難的。於是眾人展開專題討論,最終決定把籠子的其中一面拆掉,先以筐的形式去把老鼠帶水勺一起套進去,再加蓋。

  沈當歸拿了籠子後沒有立刻動手,而是耐心地等了一會兒。

  通道內安安靜靜,都盯著持續捂著勺子的袁方。

  五分鐘後,袁方失望地搖頭:「沒有反應。」

  「看來這種投機取巧的方式行不通。」李哥吐出一口氣,還算豁達,「怎麼才算持有,再試試吧。」

  原想是不是就可以直接用勺子蓋著,每個人挨個兒壓上五分鐘就完事,果然是痴心夢想。

  「來。」沈當歸半蹲下來,一手把筐子貼在地面上,一手把還在咚咚響的金屬水勺往框子裡推去。袁方不敢鬆手,萬一有點脫走的苗頭,他得趕緊按回去,以防從頭再來。

  勺與筐交到時,由於金屬況編造鐵絲本身具有厚度,必須要把勺子微微抬起一部分,才能脫離地面整個套進去。

  這一步驟最為關鍵,沈當歸眉頭一挑,右手手掌貼著水勺側面,抬起,推入,一氣呵成!

  極擅長逮時機的老鼠才見縫插針探個頭,立刻又被打回原形,困在小小的勺子裡面。

  袁方解開水勺與伸縮桿連接的地方,一個新人遞上一直拿在手裡的筐蓋和三段二十公分左右,徒手反復掰折斷的一小截鐵絲。

  一段鐵絲戳進金屬筐的縫隙,抵住水勺不讓老鼠有機會頂開,沈當歸接過筐蓋和另外兩段鐵絲,著手封口。

  鐵絲把蓋子兩段緊緊纏繞在金屬筐上,撥了撥蓋子檢查過牢固程度,沈當歸點點頭:「鬆手吧。」

  戳著鐵絲的袁方抽手,躁動的老鼠立即頂開了沒有壓力的水勺,在籠子裡拼命撲騰。

  出不來了。

  袁方把手上的那段鋼絲尾部折彎,做成一個鉤子的形狀,輕巧地勾住金屬筐上的鋼絲,將籠子拎起來。

  同時他的腦海裡響起一道聲音。

  ——持有五分鐘倒計時開始。

  袁方眼睛一亮:「在計時了。」

  大家鬆了一口氣,總算成功了。

  尉遲欣看看手中沒有派上用場的拍子,深感浪費。好好的一張卡片,就在遇到巨無霸老鼠的時候臨時用了一下,後來就沒怎麼派上用場,也太可惜了。

  走出通道,提籠子的人已經換了兩輪了。

  現在是李哥拿著,白老鼠已經安靜下來,不再徒勞地往外擠,拎在手上省力不少。

  尉遲欣去檢查了被遺忘在這裡的那位昏迷的同伴,發現他脈搏穩定,似乎有好轉跡象,也許能挨到返回安全島的那一刻!

  眾人臉上差不多都是興奮歡喜,唯有一人陰雲密布。

  「鞠平,你怎麼還擰著眉頭?」李哥笑道,「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嗎?」

  鞠平,也就是從小學武的那位預備引領者陰沉地看了他一眼,「有什麼好高興的,我的貢獻度,還差一半。」

  這提醒了所有引領者,岳諒拿出自己的身份卡瞄了一眼,很快又塞了回去。

  沈當歸也是波瀾不驚。

  袁方和李哥看完之後,表情也沒有太大的變化。

  鞠平瞬間醒悟,「你們全部都,達標了?」

  無人回應。

  鞠平覺得自己感受了其他所有人,包括新人在內同情的目光。

  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

  「我的貢獻度都沒達標……」鞠平看向岳諒,不能接受地說道,「作為初級引領者你的貢獻度要求應該比我更高吧,你為什麼已經達標了?你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吧?!」

  岳諒冷眼相待:「如果你懷疑我就能為你自己的貢獻度提升起到作用,那麼請你繼續。」

  鞠平絕望地垂下手,的確,她沒有說謊的必要,他們都沒有說話的必要。

  「現在老鼠抓到了,對手也解決了,一切都結束了,已經完了。」

  「我沒戲了。」

  李哥看著他慘白的臉,出口安慰的話有些乾巴:「到游戲結束還有一多半的時間,一定會有辦法的,先別著急吧。」

  「還能有什麼辦法?」鞠平眼紅,語氣越發難聽,「真是諷刺啊,明明我一直關注著貢獻度,結果我自己沒達成,你們這些閉著眼睛的人,一個個都做到了,這算什麼?」

  尉遲欣小聲嘀咕:「你自己沒達到關我們什麼事。」

  鞠平扭曲了臉:「你說什麼?!」

  尉遲欣被他嚇得躲到岳諒身後,感覺自己安全了,又不服氣地翻了個白眼。

  連一個新人都不把他放在眼裡!

  鞠平怒極反笑:「好啊,既然你們一個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那就別怪我……」說話間他劈手朝身邊李哥手上奪去,只要放出這隻老鼠再抓一次,他多出些力,貢獻度問題一定可以解決!

  眨眼後籠子還好端端提在因意外滿臉驚愕的李哥手上,而意圖放走老鼠的人,已經被踩在沈當歸的腳下。

  沈當歸一邊施力一邊笑:「不尊重別人的勞動成果這可不行。」

  鞠平一陣窒息,眼白上翻。

  沈當歸的腳踩的不是臉也不是僅痛一痛的別處,而是他的咽喉。

  掙扎一下,就有可能直接斷氣的部位。

  他彷彿被抽乾了力氣,死狗一樣癱下來,七尺男兒眼眶濕潤。

  好不容易己方要獲勝了,好不容易自己也活下來了,為什麼唯獨自己,明明什麼努力都做了,卻連對岸只通了個信連吊橋都不敢過的兩個人都不如。

  氣氛將至冰點,有些悲哀。

  岳諒開口:「有一件事做了或許還會有貢獻度。」

  所有人的視線立即集中到她身上。

  「還記得我們進來的時候,那五條岔路口嗎?儘管通往這裡的,是唯一一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通道,但這並不代表其他四條路就都是死路。」

  鞠平茫然:「什……麼?」

  岳諒繼續道:「0000設置的游戲副本是為了挖掘人各個方面的潛能,既然是這樣,那麼只有通過吊橋才能抵達對岸這種單薄的設定,應該比較少見。所以我懷疑剩餘四條通道裡,還有其他通往目的地的路。」

  「當然這純屬我個人的懷疑與揣測,未必正確。」

  「要不要去查探,在你自己。」

  沈當歸鬆了腳。

  鞠平捂著咽喉條件反射咳起來,涕泗橫流,模樣淒慘。

  「去咳咳……去查探,難道就會有貢獻度了嗎……」

  「所謂條條大路通羅馬,如果你阻止了白方人員利用這些大路反撲,就會有。」

  鞠平眼中升起一絲希望。

  「我去,反正……時間還夠!」

  在親眼看到邢陽也獨自通過吊橋後,這座搖搖擺擺的橋對他來說再也沒有恐嚇力,他的上肢力量足夠,爬都能爬過去。

  李哥把那支沒有派上什麼用場的手電筒給了他。

  除此之外,沒有人提出要跟他一起去。

  袁方也沒有,因為若是有貢獻度,萬一被他一分導致又不夠,那就好心辦壞事了。

  這種結果也是預料當中。

  鞠平把手電筒塞在褲腰上,抹了一把濕淋淋的臉,不多話地抓住吊繩開始過橋。

  岳諒側目,迎上袁方炙熱的目光,他全身上下都寫著「你果然還是善良」、「嘴硬心軟」、「祖國紅花」、「社會主義接班人」等等。

  神色過於直白,岳諒:「……」真的不是的。

  沈當歸抱著胳膊,就很懂:「如果不是算計他去,你打算讓誰去?」

  岳諒坦然道:「如果他不去,就只能我們自己去。」李哥是和氣但沒有奉獻精神,袁方有奉獻精神但不知道怎麼把一件事做絕,新人不必指望,能去的就只剩下沈當歸了。

  沈當歸:「……」他就知道。

  只是這的確是不能不做的事情,因為如果不把所有缺口堵上,剩下的時間將會受到無窮無盡的騷擾,正面戰場都還好說,演變成游擊戰就很辛苦了。

  游戲進程太快也是麻煩。

  「不過,我去就我去,何必假惺惺說什麼我們呢。」

  岳諒看了他一眼,「是我們,保險起見我得跟著你。」

  沈當歸疲憊地嘆了口氣。

  這買賣虧本啊。

  裝著老鼠的籠子挨個兒傳遞過去,五分鐘,又五分鐘。

  近一個小時後,昏迷不醒的那位玩家也在外力幫助下完成持有任務,袁方小心翼翼把籠子取下,這樣的話,就剩對岸的兩個人沒有完成任務了。

  正在他打算移送對岸的時候,山體中傳出轟隆巨響,即使在對面,眾人也覺得腳下一晃,和吊橋一樣顫抖起來。

  「怎麼回事?!」

  動靜過大,難免令人驚慌。

  還沒得出一個靠譜的猜測,鞠平的身影從通道中走出來,隨後通訊器中傳出他虛弱的聲音。

  「那些通道果然不是絕路,時間關係我只走了一條路,那條通道盡頭是一扇門……」他停頓了一下,彷彿在吃力地換氣,幾秒後才道:「裡面是毒蛾,毒蛾後面絕對有路,我懷疑是和吊橋一樣可以通往那三十條通道的,你們最好過來這邊。」

  他又停了一會兒,這次抽氣聲很明顯,彷彿在忍受莫大的痛苦。

  「這邊是安全的,我把整條通道炸塌了。」

  李哥聽完,當機立斷:「過橋。」

  尉遲欣咬唇看著還沒清醒過來的人,「那他怎麼辦?」

  人還沒醒,過不了橋的。

  「不用管,他現在的狀態和死人沒有區別,沒有人會去針對他。」李哥扶了扶眼鏡,「為了避免麻煩,先過去。」

  已經有人上橋,袁方把手中的籠子交到了李哥手上,「麻煩你帶著先走。」

  他自己則又拿了之前的繩子,把尉遲欣和自己綁在一起,只留了一段方便活動的距離。

  尉遲欣的心一下子就踏實了,她咬咬牙,最後朝昏迷的人看了一眼,跟著踏上吊橋。

  岳諒跟在袁方後面,正要上去的時候被沈當歸一把拽了回來,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像個包袱似的,被綁在人背上了。

  繩子勒的很緊,岳諒有些喘不過氣來。

  沈當歸的聲音透過胸腔傳出來:「像那個死人一樣,連個噴嚏都不要打,明白?」

  「……明白。」

  猛然一晃,得到允諾的沈當歸上橋了。

  岳諒的臉對著吊橋上方的石壁,黑影幢幢的頂,彷彿隨時都能塌下來。

  而身體下方堅實的力道,卻好像能把塌下來的頂再撐上去。

  腦震蕩後遺症發揮餘熱,她又開始恍惚了。

  「月月,你長大了,不要爸爸背了嗎……」耳邊無用的大人聲音沮喪,帶著無限低落。

  「哎呦喂終於學會害臊了,老爸你應該高興啊!」

  「注意你的言辭,我看你是越活越小了。」

  「您就寵她吧,都十幾歲的大姑娘了,還養得這麼嬌氣,好不容易一家三口出來玩,這才走幾步路就走不動了怎麼行?」

  「我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

  「……好啊,我就知道我是撿來的!」

  吵吵嚷嚷,嚷嚷吵吵。

  「行行行!您這老胳膊老腿還是閃邊兒去吧,來吧小~月~月~唉~哥哥背你!來吧來吧,你臉皮這麼厚不要忽然害臊,上來!」

  「讓你哥背你,我們月月不需要受苦受累的呢。」

  彼時哥哥也才二十出頭,身形修長,肩背卻還不算寬闊,依稀帶著少年人的青澀。

  但很有力量,令人心安。

  沈當歸緩慢地喘了一口氣,解開打在胸前的繩結,把人型「包袱」放下來。

  他太難了,必須收點兒報酬。

  「岳小……」

  背後的人緊緊攥著拳頭,胸口劇烈起伏,眼神沒有聚焦,嘴角抿直。

  彷彿在生氣,又像悲傷。

  沒容沈當歸再打量幾眼,岳諒已經調整過來,恢復正常,就像在昏暗的通道中那樣。

  她拿出一部分卡片,當著沈當歸的面打散,背面朝上遞過去。

  「一張。」

  「……上道。」對於她如此自覺的行為,沈當歸覺得非常不得勁兒。

  最後還是選了一張,翻開一看撇嘴。

  食物卡。

  不缺啊。

  「天吶!」尉遲欣只是餘光瞄到鞠平一眼,就驚呼出聲,「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鞠平跪坐在地上,身上沒有一處是不腫著的,眼睛都被擠成了一條縫。

  毒蛾不是好相與的,他底牌盡出,才勉強退了回來,並炸毀了通道。

  好在罪沒白受,貢獻度真的達標了。

  所以沒有關係。

  黑暗的通道中,是不斷摸索前進傷痕累累的白隊一行人。

  「如果剛才那條道可以上去就好了,明明好不容易從下方的暗門爬到那個坡底了。」

  「那坡度足有六十度吧?又很長很長,不是超人根本飛不上去。」

  「但如果我們爬上去的話,就直接回到對岸了吧,那分明就是三十條通道裡的一條,就我們差點摔下去的那個挖了大坑的通道!」

  「都說了爬不上去好不好……」

  「這條應該也會通向什麼地方的,我們還有希望啊朋友們!」邢陽仍未放棄掙扎。

  他們進入的第三條道比之前的都長,踏著碎石堆走了足足一個小時,眼前才開闊起來。

  這是要出去了!

  眾人激動,紛紛加快腳步。

  前方又是一條甬道,但很寬闊,看起來也很安全,伍凱揮揮手,「繼續向前看看。」

  「等一下!」邢陽叫停,他轉身,看向出來的背後,包括他們出來的通道在內,一二三四五,五條一米寬左右的通道赫然在列。

  「你們不覺得這些通道很眼熟嗎?我們剛進入地圖的時候,就面臨了這樣的選擇啊朋友們!」

  有人懵懂:「那我們轉回來了?」

  伍凱也仔細觀察了一下,然後不太確定地說道:「我們是繞到黑方的那一側了嗎?」

  邢陽拍拍他的肩膀,眉飛色舞:「非常正確啊兄弟!」

  其他人喜上眉梢,這樣說來,他們有希望從後方……

  「快快,抓緊時間,如果他們還沒有抓到老鼠,那這就是我們返回到游戲地圖再戰的機會!」

  一行人迅速找到唯一沒有發生塌陷的通道,小跑著向前衝去。

  五分鐘後。

  眾人看著面前坍塌徹底,將前路堵得嚴嚴實實的巨大石塊沉默了。

  邢陽呵呵乾笑:「先別放棄還有別的道兒啊朋友們!」

  前路斷絕的人沒有選擇權,他們又馬不停蹄地往回趕,在遭遇一條死路再被一群毒蛾弄得滿頭包後,不得不走向最後一條。

  不出意外,這條路應該和他們走的第一條道一樣,是通往那個坡底的。

  伍凱問:「還走嗎?」

  那條坡不知道有多長,想要爬上去太難太難了,他們手頭又沒有卡片,那就意味著沒有任何輔助工具可以使用。

  「白費力氣吧。」

  「要不還是算了,為下一輪游戲留點兒精力?」

  「嗯,我也這麼覺得……」

  大家打起退堂鼓,有點兒不願意再做無用功了。

  「哎沒辦法了朋友們。」邢陽嘆了口氣,屁股往石壁一靠,彎腰脫了左腳的鞋子,然後向後抬起那隻腳,從襪子裡抽出一張卡片,「壓箱底的,本來不想拿出來,只是如果大家都放棄的話它也會被清空,還是拿出來貢獻下吧。」

  功能卡,周邊重力削弱為十分之一,時效十秒。

  眾人臉上五彩紛呈,不知道該說他幹得漂亮,還是該埋怨他不早點拿出來。

  十秒鐘的時間很短,但也足夠他們跳上來了。

  離開坑底後,邢陽語重心長:「看吧只要不拋棄不放棄勝利的曙光永遠都存在的哦朋友們。」

  一路奔波老了十歲不止的伍凱無法理解他時刻煥發的光彩,疲憊地從他身邊越過。

  「啊,終於來了!」

  一直觀察著對面的尉遲欣從地上爬起來,「他們好慢啊,我們過來都三個小時了,好了可以動手了。」

  其中一位男性新人舉起沈當歸的鋸刀,咔嚓咔嚓切割起來。

  場景重現,沉重的吊橋在繩子斷裂後氣勢千鈞地朝對岸拍去,撞擊聲天崩地裂。

  終於找到他們意圖反擊的白方成員凝固了。

  周邊的空氣包括身體,都凝固了。

  唯一的女孩艱難地開口:「勝利的……曙光呢?」

  大概因為是地底,被黑暗吞沒了。

  邢陽擰著眉頭咕噥了幾句,腦中飛快地將所有可利用能想到的條件都過了一遍,最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還是早期時候已有條件沒用好,輸了唉。

  曾罵過邢陽的男人看著自己新增的一身傷,憤恨地用眼刀剜向他:「這就是車到山前必有路?」

  唉輸了。

  邢陽自顧自傷春悲秋。

  「你竟然還無視我?!」男人氣急敗壞揪住他的衣領,「不是說聽你的就能贏嗎?!現在呢?輸了,完了!」

  邢陽無辜地看著他:「勝敗乃兵家常事嘛兄弟。」

  「你這個……」男人舉起拳頭,邢陽一巴掌拍在他手臂寸長的傷口上,立即被疼得臉色發白的人放下了,他仍笑嘻嘻的,又開始脫右腳的鞋子。

  又是一張卡片。

  「我是輸了,但還沒完呢。」

  儘管要自己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但眾人眼中還是無法抑制地出現了一絲興奮。

  「哦,對了。」邢陽捏著卡片,慢吞吞補充道:「沒完的是我,跟你們沒有關係哦。」

  功能卡,立即脫離當前場景,返回安全島。

  他消失了。

  男人發狂地嘶吼隔著五十米長的深淵,清晰地傳到岳諒一眾耳朵裡。

  「混蛋——」

  平靜的十多個小時後,0000準時趕來。

  「編號0000為您服務,本次投入玩家三十名,死亡十人,黑方陣營獲勝,所有存活成員均完成任務。」

  「敗方清除所有卡片,投入下一輪游戲……投入中,投入完畢。」

  「恭喜通關死亡游戲,即將載入安全島,請稍後~」

  黑暗中意識回籠,0000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引領者獎勵卡片已開啟,請進行選擇。」

  「眼前」出現十張卡片,其中一張牌面模糊,並且無法選擇。

  已經被選走了。

  岳諒從剩下的九張卡片中一一看過,全都是實物卡,價值不高。

  她很快決定下來,點向左上角的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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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4-4-9 01:42 PM

第一百十二章 安全島(八)

  安全島照常日光大好,海風舒適。

  在昏暗的地底待久了再回來,青天白日下呼吸到的空氣都帶上了清甜的錯覺,令人愉悅。

  走出房門,岳諒習慣性地往最上方的房間看去。

  黃愛麗正從房間裡出來,兩人對視,後者尷尬地移開眼。

  當初情緒失控大鬧一場,日後相見滿是不自在,簡直糟心。

  黃愛麗心中又羞愧又不安,既想跟岳諒搭話又覺得開不了口,磨磨蹭蹭老半天,蝸牛似的從她門前經過。

  其實也沒什麼的,當時難過嘛,發發脾氣也是正常的吧。

  啊呸,又不是相互發脾氣,是自己單方面在對同樣難過的人發脾氣啊!

  為什麼岳諒沒有對自己發脾氣啊!

  眼看著0005的地界即將過去,黃愛麗眼一閉心一橫,那麼丟臉的事情都做了,道歉更沒什麼好丟臉的了吧!

  「那個岳……」

  「嗨呀姐妹!你可算休息好出來了姐妹!」

  黃愛麗眼睜睜看著一個男人一道旋風似的略過自己衝向岳諒,完美放空了自己剛鼓起來的勇氣。

  她羞憤異常,這個人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

  比岳諒提前了十幾個小時回來的邢陽早就休息好了,他睡了一個白天,在岳諒他們回歸的晚上八點其實就有點按捺不住,但是作為一個成熟的社會人他又必須給剛剛游戲歸來疲憊不堪的兄弟姐妹留足休息時間,於是勉強熬到又一個天亮,就趁著清晨急匆匆地過來了。

  岳諒:「……」

  岳諒:「有事嗎?」

  邢陽的眼睛善良真摯:「太有了姐妹!其實有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了,我一直都想知道,尤其在上一輪游戲我輸了之後,我就更加百爪撓心,由原本的十分想知道,變成了現在的百分想知道,等到明天就會進化成千分想知道,後天就是萬分想知道了姐妹!」

  原地踏步的黃愛麗:「……」這個人的口癖很糟糕啊!

  「什麼問題?」

  岳諒接了話題,邢陽眼中光芒萬丈了,然後用一種便秘的神情說道:「其實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很眼熟了,然後上一輪游戲輸掉之後,我就更覺得你眼熟了……請問你到底是誰啊姐妹?!」

  岳諒有點兒不明白他的邏輯:「游戲輸掉,為什麼會覺得我眼熟?」

  「對啊!」邢陽激動,「為什麼呢?為什麼就是這種感覺呢?!」

  還在原地頑強踏步的黃愛麗:「……」這個人的腦子也很糟糕啊!

  「你的感覺依附在你的神經元上,你問我是沒有用的。」

  「是啊但是我只能問你了啊你再想想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啊姐妹!」

  他激動的神色讓岳諒不得不集中精力回憶,想了半天:「難道是指……」

  邢陽期待點頭:「嗯嗯……」

  岳諒面無表情:「在新手工業園的時候認識了?」

  邢陽一臉血:「這還是我在上一輪游戲裡幫你回憶起來的吧姐妹!不是指這個,是指之前啊,進入新世界之前!」

  岳諒很配合地想了想,最終確定自己的記憶中沒有這種形象如此鮮明的人。

  「沒有。」

  邢陽枯了。

  好累,這種即將想起來,又想不起來,又覺得自己能夠想起來,但就是想不起來的感覺,太累了。

  「我說……」原地一二一踏步的黃愛麗終於忍不住倒回來,目光挑剔地在他身上轉了一圈,一米七五到一米七八之間的身高勉強過關,面相不太行有點子單薄,也不帥,牙還不整齊,人又聒噪,不行。

  「你不會是在搭訕吧?」

  岳諒、邢陽:「……」

  兩人同時困惑,思想高度一致。

  這麼明顯的求知問解,怎麼才會聯想到搭訕上去的呢?

  不過按照目前的情況,再繼續糾結下去也不會有什麼進展了,浪費時間又沒有意義。

  岳諒看向邢陽:「你回去再想一想吧。」

  邢陽哭喪著臉點頭:「我回去再想一想吧。」但真的這個事兒他潛意識裡就覺得只剩一層小薄膜,一捅就能破的事情為啥就破不了啊!

  他來如風,去也如風,這條承栽了清晨陽光的小路上又只剩下了岳諒和黃愛麗,並且面對面了。

  黃愛麗咳了一聲,兩人視線對上,她的臉就又不受控制地放了下來,頭也忍不住低下去。

  小胖子,要是小胖子還在的話,就好了。

  要是還在的話……

  她垂著手站在自己面前,表情像是要哭出來。

  岳諒開口:「跟我來。」

  欸?黃愛麗驚訝地抬起頭,簡略說了三個字的人已經朝下走了,看起來沒有放慢速度等她的打算。

  想了想,她還是跟了上去。

  岳諒的活動範圍有限,以前總是自己的房間,陳達達的房間,沈當歸門口的沙灘三個去處,如今少了一個,去哪兒就更毫無疑問了。

  敲門聲十分有耐心,並且富有節奏。

  篤。

  篤篤。

  篤篤篤。

  聽在半睡不醒的人耳朵裡就更富有節奏了,像一支加特林機槍,突突突突突突往自己身上掃射。

  沈當歸打開門,俯視慢慢收回手的岳諒,雙目赤紅。

  「投胎別找我好嗎,岳小姐?」

  黃愛麗:「……」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個人相處的畫風總是不對。

  岳諒拿出一張卡片,遞到他眼皮子底下。

  沈當歸掃了一眼,濃重的睡意淡了幾分。

  「真是沒想到,我還以為你會選那根繩子,畢竟你身上……應該沒有別的繩索卡了吧。」

  「嗯。」

  黃愛麗偷偷踮了踮腳,想要看清楚那是什麼卡片。

  沈當歸:「所以呢?」

  「分你一半,和第一次一樣。」

  沈當歸瞬間答應下來,起床氣全消,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真心實意誇道:「不錯嘛,我起初還覺得可惜,還想著這種卡片放在可以直接選擇的卡片當中,只有腦殘才會選這個呢。」

  咳,好像也不是那麼真心實意。

  黃愛麗一頭霧水,越發好奇。

  她也開始有點兒百爪撓心的感覺了。

  火堆架起,鐵板架起,調料和油脂準備,自製簡陋筷子準備。

  刀片在指間游走,大塊肉類被切割成薄厚均勻的片狀,平整地攤在燒熱的鐵板上,滋啦作響。

  烤肉的香氣往四面八方散去,簡直無孔不入,強硬地擠進周邊大片編號房間,勾起睡夢中人們肚子中的饞蟲,紛紛起立,夢游似的循著香味晃悠過來,最終停佇在1098號門口的沙灘上,眼冒綠光。

  是肉啊。

  香氣四溢,鮮嫩多汁的肉啊。

  岳諒認真地咀嚼著許久未嘗到的美味,兩耳不聞窗外事。

  沾光的黃愛麗幾乎是吞下的第一片肉,淚流滿面。

  素了這麼長時間,她都以為自己要變成一顆菜了……

  沈當歸在無數發綠的眼睛注視下悠閒地切肉烤肉,彷彿沒看見越縮越小的包圍圈,以及越滋溜越響的口水聲。

  新人們進入游戲時間較短,脫離肉類的時間也短,與此同時自制能力也差。

  老人們還在默默眼紅的時候,他們就挨個兒上了。

  「好像很好吃呀。」

  「好香哦。」

  「去問問他們唄。」

  「用換的也行嘛……」

  「換的確可以。」沈當歸忽然轉過臉,笑眯眯地看著他們,「不過我需要的不是實物,而是信息。肉可以白吃,但也只獻給記憶力足夠好並且腦子足夠清晰的小伙伴們哦。」

  這還不簡單,在誰心目中自個兒記憶力不好腦子不清晰呢?

  黃愛麗嘴裡嚼著肉,含糊不清地說道:「唉岳諒哩說他要愣啥啊。」

  岳諒不著痕跡地避開她滿是油還在毫無意識湊過來的嘴,「獲取信息。」

  黃愛麗橫去一眼,這種答案要你說。

  不知覺的,她心裡的壓抑和負擔就在熱鬧裡暫時地往邊上靠了,好像什麼事都還沒發生過,正常地和進入游戲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相處。

  沈當歸很快選出了三個人,邀請他們加入烤肉大會,兩男一女,都是新人。

  其他人眼看著沒戲,不願再忍受誘惑,紛紛離開。

  沙灘上恢復了這個時間點該有的平靜。

  女孩很活潑,看起來比岳諒和黃愛麗都可愛多了,嗓音也很甜美。

  「哥哥,你想知道什麼……」

  沈當歸抬起寒光爍爍的刀,女孩一下子就把湊過去的身體坐直了。

  「根據之前說好的,無論我問什麼,你們都要據實相告,那麼我們就從現在開始……當然,我們邊吃邊聊。」

  歡快地撲向肉的氣氛瞬間消失,還沒開始吃,三個新人已經有些食不下咽的感覺了。

  黃愛麗夾肉的手頓了一下,看看沈當歸那張不笑時冷若冰霜的臉,再看向不記得有沒有笑過至少此時並沒有笑意的岳諒。

  怎麼吃著吃著,就變成鴻門宴了呢?!

  「在你們進來之前,外面的世界變成什麼樣了?」

  新人一號:「……沒變成什麼樣啊,就還跟平常一樣吧?」

  「相對奇怪的事情呢?」

  新人一號下意識搖過頭後,求證似的看向新人二號,新人二號:「反正我是沒有看到什麼特殊的新聞或者其他的什麼東西,就都很普通地發生著啊。」

  黃愛麗終於想起了什麼,「對啊,我們進入新世界是有時間差的,那會兒我們進來的時候0000說投入登陸者……岳諒,多少名來著?」

  岳諒:「一萬。」

  「對對,一萬唉!」黃愛麗激動,「一萬個人同時消失,這個新聞夠驚悚了吧?!你們怎麼會沒有聽說過呢?!」

  一號二號委屈:「可就是沒有啊。」

  黃愛麗眼神懷疑:「你們不會都是那種游戲宅,完全不關注社會新聞的吧?」

  「我不是啊,雖然只是中專畢業,但我是有正經工作的,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那我沒有理由什麼都不知道。」新人一號解釋。

  新人二號也道:「我大二,課不多每天都有很多時間泡在網上,消息也不會那麼閉塞的。」

  是的,如果真的發生了這麼駭人聽聞的事件,這兩類人不至於一點概念都沒有。

  除非……

  岳諒正要開口,女孩說話了,這次老實得很,沒有加什麼見鬼的稱呼語調也很正常,並且帶來了一個非常具有參考意義的消息。

  「要說怪事的話,我也不知道這能不能算,但在我心裡我還是覺得挺奇怪的。就我爸是三甲醫院的神經外科的醫生嘛,我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就經常說他有好幾個老師時不時就要消失一段時間……」

  「本來我也不會覺得奇怪的,甚至在我長大後可能都不會記得,直到去年的時候,我爸又開始說起這件事,他有一個同事也出現了這種情況,而且消失的那段時間誰都聯繫不上。」

  「那時候我覺得這件事有點意思,然後就開始留意四周。通過我的朋友,得到了他們從父輩那邊知道的一些關於失蹤一段時間又回來的案例,我發現這種現象並不算少。」

  「多個行業的都有,電氣類的,機械類的,建築工程類的,微生物這方面的……」

  「當然了,再後面就什麼都查不出來了。也在網上搜過,只是就搜出了個別條目還都是些一看就知道不靠譜的消息,這些事情相關的卻什麼都搜不出來,後來我也就給忘了。」

  一個人無緣無故的消失,再默默的出現時一件極度不正常的事情。

  在消失的那段時間裡,絕對發生了什麼。

  沈當歸把蜷縮在一起的肉片翻了過來。

  各個領域的精英人才……這種設定未免有點可怕。

  如果能夠聯繫上老爺子,或許他還知道些什麼。

  岳諒緊跟著提出自己的疑問:「我也有一個問題,我想知道,你們記得你們在進入到這裡之前,都是什麼時間嗎?」

  新人一號答得飛快:「深夜啊,我記得我明明好端端躺下睡覺了!」

  新人二號也道:「睡著睡著就到這裡來了。」

  女孩:「我也是,我還記得睡前特意用了我媽給我買的睡眠面膜呢。」

  「那麼,是幾號呢?」

  三人想了想,進入安全島後時間都有些模糊了,必須借由其他標誌性的記憶來回想。

  「是周日,我一個星期就休息一天,因為起來又要上班我還焦慮了一下,應該是九月十一號。」

  「我的話是三月二號,正好是我生日。」

  「我是元旦,放假回家的第一天。」

  三人說完後都驚了:「咦咦咦!」為什麼時間會不一樣?

  岳諒垂眸,這就對了。

  之前從來沒有想過,大家失去意識之前的時間,會是不同的。

  既然如此,中華人口十數億,區區萬把人的消失,不難掩蓋。

  但這種規模和手筆,她依然覺得,這是國家性的存在。

  「聊天」還在繼續。

  遠處的沙灘,指指點點的人。

  吉幸笑容可愛:「我可不相信他們會無緣無故和那些一看就傻裡傻氣的人坐在一起享受烤肉樂趣。」

  盧林伸了個懶腰,臉上帶著沒睡飽的慵懶。

  「真無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4-9 01:50 PM

第一百十三章 重置空間(一)

  「編號0000為您服務。」

  岳諒睜開眼,看向四周。

  腳下是方方正正標紅的一塊僅十平方米的區域,左右兩側很空曠,地磚顏色迥異,一邊以暖色調的紅橙黃為主,另一邊則以冷色調的青藍紫為主,一眼望去色彩繽紛。

  除了特色的地磚,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左一右對立小山頂上兩座尖頂的高塔了。

  「歡迎光臨重置空間,本輪游戲隨機投入玩家十名,各級別玩家對應上一輪游戲開始前宣布的特別規則,滿足通關條件,即可回到安全島。」

  「以下宣讀本輪游戲規則,規則僅讀一遍不重復,請各位注意傾聽默記。」

  「重置空間重置周期為十分鐘,每十分鐘重置一次,請注意,所謂重置,即無論前一秒空間本身變成了什麼樣子,加入了什麼元素或者減少了什麼元素,都將重置成初始狀態。」

  「本輪游戲將為每位玩家配置一個返回按鈕,進入重置空間後按下這個按鈕即可返回現在所在的獨立區域,免於被重置。按鈕無冷卻時間,請各位放心使用。」

  「本輪游戲目標為同時點燃左右兩側燈塔上方的炬台,時間誤差不超過三秒即為成功。」

  「然而根據人類平均極限速度計算,各位玩家從獨立區域出發到達燈塔腳下最少需要二十九分四十三秒,沒有完成任務的可能。」

  「那你說個屁啊。」有人小聲嘀咕。

  0000的聲音平穩清晰,彷彿無情緒:「因此,本輪游戲設定了延時卡作為輔助的打發,地圖上存在延時卡,各位可先去獲得足夠的時長以便計劃展開。另請注意,一區二區延時卡分開,不共用。」

  防的很周全,最大程度遏制了一區二區相互支援的可能。

  「最後,若炬台點燃成功,滿足通關條件的玩家立即返回安全島,未達成貢獻指標的引領者清空所有卡片直接進入下一輪游戲。若點燃不成功,則所有玩家就地清理。」

  「本輪游戲生存期限為四個小時。」

  「以上。」

  「祝各位游戲愉快~」

  最後一句多餘到眾人不想聽。

  規則和地圖已經明明白白坦坦蕩蕩地擺在面前,簡而言之就是在重置之前的十分鐘裡,他們要進入到重置空間盡可能多的獲得加時卡,然後兵分兩路去燈塔點燃炬台。

  過程很簡單,唯一要糾結的就是怎麼把誤差控制在三秒內,同時點燃。

  十人的隊伍,一半眼生一半面熟。

  吉幸帶著梨渦出場:「我沒有通訊器這類可以遠程聯絡的卡片,你們有嗎?」這是最直接的方法,如果有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這句話若說是問所有人,不如說是直接面向岳諒他們這四個引領者,新人基本不太可能擁有這些卡片,尤其這一批新人運氣還不算好,無論是拆彈圖還是地下圖都不是有豐富卡片資源的地方,他們手上的積累等同於無,指望不上。

  自然,眾人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通訊工具多寶貴,比很多年前的大哥大時代都寶貴多了,其珍稀程度與受保護程度,都在大家的考量之中。

  「好吧,我還有一個問題……這次的生存期限太短了。」吉幸聳肩,意味明確地看向岳諒和沈當歸,「沒有什麼時間可以浪費在規劃上,人員方面還是盡快定下來吧。」

  沈當歸一笑,岳諒完全沒有注意到他朝自己看來的那一眼,自顧自沉浸在思緒裡。

  一小時六個十分鐘,四個小時也就二十四個十分鐘,放在以前這點時間隨便發個呆都過去了。而如今卻會在這短短四個小時內定生死,壓力肯定是存在的。

  不知道延時卡每張能延時多少,極限速度下三十分鐘才能到燈塔腳下,乘上寬放算三十五分鐘到燈塔下,而這輪游戲勝利的條件又並非只是到達燈塔,而是要點燃燈塔上的炬台,這又需要時間。

  保守估計第一次嘗試,需要先攢半個小時的延時卡,以免燈塔腳下都到不了,白白浪費時間。

  「沒錯,事不宜遲,直接以分組吧。」預備引領者秦年開口,「對半分,一區二區各一隊,先找延時卡,每十分鐘重置時間一到,集體回到這裡交流。」

  「好。」眾人沒有意見。

  秦年又看向岳諒和沈當歸,「我早就聽說你們是綁定了,現在一看傳言非虛……這次你們也要一起行動嗎?」

  「不。」

  異口同聲,綁定的兩個人撞在一起,沈當歸長眉一挑,示意岳諒先說。

  岳諒在口袋裡摸到硬幣大小的按鈕,指腹在小小按鈕光滑的表面摩挲:「在擁有返回按鈕的情況下,我的人身安全已經有了足夠的保障,不需要再一起行動了。」

  「說的對。」沈當歸打了個響指,「正好也讓我喘口氣。」

  秦年點點頭,「那分組就正好了,每組一個初級一個預備三個新人,我和岳諒以及這三位……」他把離自己最近的三個新人一劃,「我們一組,剩下的一組,可行嗎?」

  沈當歸驚嘆:「岳小姐你已經出名了。」

  岳諒:「……」

  秦年抽了抽嘴角,「沈兄弟說笑了,您二位的大名現在還有誰不清楚?」哪怕是新人,都清清楚楚了。

  沈當歸微笑:「既然這樣,那人員分配方面變更一下,你。」不容分說往岳諒伸手一指。

  被劃到岳諒那邊的吉幸嘴角梨渦消失,指指自己:「我?」

  沈當歸點頭,「你跟我一組,然後換一個……」他很快發現齊歡歡,「你到對面去。」

  五個人中兩個女人。

  秦年擰起眉頭:「有兩位女性要照顧,這樣安排我們這邊難度會比較大……」

  沈當歸擺手:「她們不需要您照顧。」

  「什麼?」

  「晚點你就知道了。」

  秦年的目光在岳諒和齊歡歡兩人身上掃來掃去,還隱藏著什麼嗎?

  被換走的吉幸疑惑:「為什麼換我?」

  沈當歸看著他,語氣親切:「因為你事多。」

  安全島那麼小,有些事就算閉門不出,也很難不知道。

  比如說盧林的團隊規模再度擴大,如今總人數已經突破五十人,並且都是經過挑選的批准入團,個個素質在平均線上,在新人內女性基數還保持在四分的時候,他的團隊僅僅又接收了一名女性而已,整個隊伍中加起來,也只有三人。

  而這個吉幸,撇開童話世界被動解救的那一輪,拆彈算是他真正的第一輪游戲,在這第一輪游戲中就反壓隊裡老玩家表現可圈可點,已經足夠照見心機,更別提他還成為了盧林團隊中的二把手。

  這樣的人,省事是絕對不可能的。

  再加上拆彈那輪游戲最後他們和這個吉幸有一些不愉快,被報復的可能性很大。

  岳小姐手頭卡片層出不窮本不用擔心,但有效的卡片用在對付吉幸身上未免浪費,還是能省則省,這個人還是由他帶走收拾,正好0002在,把她換過去後幸運值傾斜岳小姐那邊基本就沒什麼問題了。

  「欸,沈哥你這麼說好讓人傷心~」

  吉幸面上不顯,心中笑容燦爛。

  那就……從你開始嘛!

  倒計時掛在腦門上方,分組完畢沒有異議後,兩組就準備朝著各自的區域出發了。

  沈當歸:「見機行事。」

  岳諒:「會活著。」

  現在他們還不知道獲取延時卡的形式是什麼,總覺得不會是單純的卡片四散,撿起來就能用的。

  踏入一區,鮮亮的磚面讓人精神為之一振,活力與熱血上湧,秦年的聲音激昂起來:「這裡很空曠,危險都一目了然,大家相互警戒,岳諒注意時間,快到點了立刻通知大家返回,寧可沒有收獲早一點回去!」

  他自動越過等級以隊長自居,兩個男性新人交頭接耳一下。

  「都不問我們第一妹子的意見。」

  「還安排妹子做事。」

  二重唱:「有毒。」

  岳諒自己完全不在意,也沒有心思去在意這種沒用的事情。

  上一輪游戲沒有新增什麼卡片,游戲結束後可以選擇的隨機卡片又拿了肉類大禮包,等於坐吃山空。

  必須補充一批卡片回來才行。

  沒走多遠,胳膊被拉了拉,岳諒扭頭,對上齊歡歡畏縮的眼睛。

  「那個……好久不見。」

  房間那麼近幾乎就在隔壁,時不時就能看到一眼,這是哪門子的好久不見。

  雖然沒有再打過招呼就是了。

  岳諒收回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怎麼了?」

  齊歡歡看起來成熟了很多,也許是上一輪游戲教會了她不少新的東西。

  「沒事,只是有一點點不安……」

  岳諒點點頭:「那是因為沒有事情做。你來看時間,每分鐘報一下時間,最後一分鐘倒計時播報。」

  「那你自己呢?」

  岳諒比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想點東西。」

  十分鐘的時間在獨立區域的時候就過了一半,而空曠的四周根本什麼遮擋物都沒有,在剩下的不到五分鐘時間裡,延時卡到底在什麼地方?

  鮮豔奪目的地磚進入視線,紅橙黃……藍色?

  十二三米開外的地方,一塊顏色對比強烈的地磚,異軍突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4-9 09:32 PM

第一百十四章 重置空間(二)

  它實在太突出了,岳諒還沒開口,就又有兩人把目光對準了這塊獨樹一幟的地磚。

  「秦年哥,到處都找不到什麼延時卡,會不會不是直接發放的,而是跟這些特殊的瓷磚有關?」

  有人在那塊磚旁邊蹲下來,藍色與紅色相接,完美平齊,而與其他地磚不同的是,這一塊藍色的地磚接縫大,約有三毫米寬。

  秦年讚同:「有可能,我看這塊磚沒有固定的樣子,也許就藏在下面。」

  齊歡歡:「那個……延時卡會這麼簡單的,就放在這下面嗎?我覺得不太可能這麼單純。」

  岳諒深以為然,如果延時卡可以輕易得到,那麼相對的,那座塔裡絕對會有大問題。

  「小姑娘,我可沒說直接就是卡片放在這下面。」秦年面不改色,「我的意思是,這塊與眾不同的磚是找到卡片的媒介,無論如何,我們總是要先去觸碰它,才能有進一步的發現。」

  齊歡歡白皙的臉染上薄紅,她尷尬的應了一聲,「是我誤會了,那接下來要怎麼辦呢?」

  秦年往四周看了一眼,整整齊齊的地磚上是空曠,寸草不生的同時連塊石頭都找不到,沒有任何可以借助的外物。

  而被0000坑過的經驗讓他們沒有膽量直接去觸碰任何異樣目標,穩妥起見還是需要外物輔助完成試探。

  尋找未果,秦年手中出現一根兩米長的竹竿,竹竿一端削尖,「大家都退開,我試一下有沒有危險。」

  岳諒退出安全距離,拇指搭在返回按鈕上,隨時準備落下。

  第一個十分鐘,時間還剩三分四十五秒。

  竹竿一端點上藍色地磚,無事發生。

  一個新人:「猜錯了嗎?」

  「應該不會吧,如果跟這個特殊的沒有關係,那我們得怎麼找卡片?」

  「也是,那是不是打開方式不對啊,也許碰到還不行……」

  手中的竹竿用力方向一變,秦年目不轉睛地盯著藍色地磚,既然如此,那他往下壓又如何呢?

  沉重的阻力令他一度懷疑這個方向也是錯的,然而正待收力時藍色地磚肉眼可見的下沉又代表著他所做行為的正確性。

  「有戲有戲!」

  眾人激動,地磚還在秦年的施力中下沉。

  咔噠。

  秦年通過竹竿感受到了明顯的咬合感,一塊光幕自地磚上方升起。

  ——武力題,請問是否開啟?

  時間還剩兩分十一秒。

  秦年毫不猶豫:「開。」

  「吼——」

  驚天的咆哮從前方傳出,重物落地,一頭黃褐色皮毛,黑色長條紋,四肢充滿迸發力量的老虎一甩長尾,視線瞬間鎖死眼前的活物。

  「臥槽尼——瑪!」

  離老虎最近的一位不過兩米距離,差點當場嚇出屎來!這點距離他媽只要這位爺隨意探下爪子,就老命休矣!

  威風凜凜的山大王朝前一躍,眾人被嚇得魂不附體,當即消失了三人。

  剩下手持竹竿的秦年和岳諒。

  秦年心中一涼,果然是指望不上這些新人的。

  時間還剩一分四十九秒。

  人跟成年老虎如何鬥爭?赤手空拳或者就一根竹竿肯定不行。

  秦年發狠,竹竿扔出,被老虎一爪拍掉,緊跟著一下個瞬間,一把足有二十公分寬一米五長的巨劍朝它揮去。

  岳諒原本的位置就是在最後方,見老虎被秦年攔下,她一手依然捏著按鈕,一手撿起滾落到自己腳邊的竹竿,做她能夠做的事情——保全自己,靜待時機。

  時間還剩一分一十一秒。

  笨重的巨劍讓秦年氣喘如牛,而每每揮出帶來的效果也是極為明顯的,劍本身的重量加上他揮出的力道,不難在銅筋鐵骨但依然是血肉之軀的老虎身上留下痕跡。

  虎嘯聲帶著強烈的痛苦,勇猛的森林王者動作逐漸遲緩,四肢軀幹都是傷口,輕則剮掉皮肉,重則露出森森白骨。

  「啊——」秦年大叫一聲,調起全身力量揮起手中劍削掉它的一隻爪子,趁它重心傾斜,回身又是竭盡全力的一劍,在它身上留下了巨大的一個口子。

  若能再來一刀,老虎勢必倒下。

  只可惜,秦年雙手顫抖,手中巨劍脫離掌控,重重掉在地面上。

  開什麼玩笑,這可是一塊重達五十斤的鐵塊,能夠連續揮出這許多下,已經是超常發揮了。

  可惡!如果那兩個該死的新人還在,兩個成年男人隨便誰撿起他的劍補上一下,就幹掉了!

  如今剩下一個女人,別說補一劍,就是把那玩意兒拿起來,恐怕都……

  一根竹竿刺出,一往無回捅入他製造出來的最後一道傷口中。

  時間還剩三十秒。

  老虎發出最後一聲嘶吼,轟然倒下。

  秦年看著倒地抽搐的老虎在幾個呼吸之後化成一張不過巴掌大的卡片,驚喜非常,甩甩酸痛的雙臂撿起卡片,又把巨劍撿了起來。

  還沒等他說些什麼,岳諒的聲音先一步響起來。

  「倒計時,五、四、……」

  沒有三二一,她已經消失了。

  秦年慌忙按下按鈕。

  重置開始。

  獨立空間裡十個人,一個不少。

  齊歡歡看著在最後一秒出現的岳諒和秦年,紅了眼眶:「太好了,我還以為你們……」

  秦年暫時扔下了他的大劍,將最後收獲的卡片翻出來。

  「啊!你們拿到延時卡了嗎?!」岳諒方的三個新人欣喜若狂。

  而看清了卡片上延長時間的秦年卻青了臉,整個人都往外冒著黑氣。

  開什麼玩笑?!九死一生,就換來這麼一丁點兒時間?!

  沈當歸用手中的同樣新鮮出爐的卡片扇風,餘光瞄向自回來就舉著兩隻手盯著手掌看的岳諒。

  岳諒皺著眉頭,朝兩隻手掌上吹氣。

  「嗯?最近是有換皮的打算?」走近後的沈當歸看著她一雙細嫩的掌心大片破皮下露出來粉色的嫩肉,發自內心疑惑,「怎麼搞成這樣?」

  「竹節部分過於粗糙,摩擦力太大。」岳諒回想著把竹竿捅入老虎身體的艱難時刻,「儘管用的是竹子尖端的部分,那麼長的一根戳進去,所需要的力道果然不是我能夠提供的。」

  原本她還以為自己能夠把老虎捅穿的,還好就算在助跑的情況下也只捅進去不到一米,最終目的還是達到了。

  「雖然聽不懂你具體在說什麼,但我想我能總結出關於你的手破成這個樣子,其中三點更有價值的原因。」

  岳諒看向沈當歸:「什麼?」

  沈當歸恨鐵不成鋼:「力氣太小,皮肉太嫩,欠訓練。」

  岳諒:「……」好像說的有點道理。

  「啊?!那麼凶險,就加兩分鐘啊?!」

  他們的對話結束,秦年那邊的對話也結束了,臨陣脫逃跑得最快的新人嚷嚷:「那我們還要不要通關游戲了啊!就算沒死掉能攢一些時間,十分鐘攢兩分鐘的話,區區四個小時,我們要花至少兩個小時去攢到達塔下的時長?」

  「先別說要花兩個小時攢時長了,剛才那種再來一下,我可能直接就被嚇死了。」

  「天啊,怎麼……你們為什麼這麼淡定,你們不害怕嗎?」岳諒方的新人看向對面很是鎮定的吉幸,「你們不是遇到那隻老虎嗎?」

  吉幸瞄了沈當歸一眼,嘴角抽搐:「沒有遇到老虎,遇到了豹子。」

  「豹子?!豹子也很可怕啊!」

  除了第一時間被嚇得屁滾尿流直接按下回歸按鈕的那個人,沈當歸方其餘新人都乾笑了一下。

  是的,那隻豹子出現的一瞬間是很可怕。

  但是馬上就出現了一個更可怕的新物種,對比之下,那隻豹子……好像也不是那麼可怕了。

  吉幸自顧自點頭深思,這個男人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現在變成了不明,打僵屍地圖時這個男人強悍的表現彷彿也已經成為了過去式,現在的這個人,又往他無法正面對抗的高處上了一個台階。

  欸~這樣一來,幹掉他的時候也會更有成就感來著~

  岳諒眼神示意沈當歸,「你怎麼讓他的神情扭曲成這樣的?」

  沈當歸順著她的目光看到吉幸帶著兩個陰險笑渦的臉,沉吟片刻後答道:「這應該是靠他自己,和我沒什麼關係。」

  岳諒低頭,平靜地往自己火辣辣燒灼疼痛著的手掌上吹了兩口氣。

  沈當歸:「你們只遇到了……老虎?」

  「嗯,武力題。」

  「那麼,我的信息對您來說就十分重要了。」沈當歸友情提醒,「不單單只有武力這一種題型,也許智力題,比較適合您。」

  「智力?」

  「對。」沈當歸回憶了一下第二塊地磚開出來的一串又一串數字加字符組成的真正的題目,「如果您曾學習過相關方面的知識,也許可以。」

  閒聊幾句,第二個十分鐘又已經過去一分多鐘,沈當歸不再耽擱時間,擺擺手招呼其他四個人動身,「走吧,時間可不等人。」

  他們毫無障礙地離開了,齊歡歡在聽到沈當歸和岳諒說的話之後眼中燃起希望,「還有智力題的話,我們再去試試那個吧!」

  秦年搖搖頭,他的胳膊還沒有恢復,依然酸痛,於是把劍交給了另外的新人拖著,一邊踏進重置空間一邊道:「參考武力題的難度,智力題恐怕也不簡單,我們也抓緊時間吧。」

  他們筆直地朝前走,遇到第一塊藍色地磚的時候默契十足地選擇了避過,正是因為知道下面有什麼,而越不想再次面對。

  第二塊藍色地磚。

  先前的竹竿忘記帶出來,已經被空間重置,徹底解體消散在世界上了。

  不過第一次的確認已經可以知道,按下地磚本身是沒有問題的。

  新人走過去,一手搭上地磚,緊張地狂咽口水。

  「我……按下去了啊。」

  地磚下沉,光幕彈出。

  ——武力題,請問是否開啟?

  齊歡歡啊了一聲,咕噥:「怎麼又是武力題……」

  秦年想了想,選擇了否。

  「武力題說實話對我們來說壓力很大,姑且先去找一下沈當歸說的智力題,看看情況再說。」他心中雖然知道智力題不會簡單,但面對武力題時還是產生了逃避心理,寄期望於還沒見過的智力題。

  如果能解決智力題,就再好不過了。

  花了五分鐘找到第四塊藍色地磚,終於開出了第一道智力題。

  ——智力題已自動開啟,請在限定時間內將答案填入下方答案區,超時本題自動關閉,請注意把握時間。

  智力題和武力題不同,武力題選擇開啟,智力題則是直接開啟,多了一個時間限制。

  岳諒的目光落在題目本身上。

  秦年也看著題目,三秒後呵呵:「這他媽是什麼玩意兒……」

  另一個青年不太確定地說道:「高等數學……吧?」

  齊歡歡整個人都黯淡了:「光是微積分對我來說就已經夠頭大了,這裡頭怎麼還有各種各樣的函數……限時五分鐘?!」

  時間還剩四分三十五秒。

  「根本來不及……」

  嚴重超過了正常大腦的運算範疇。

  秦年選擇放棄:「我就知道0000不會設置白拿延時卡的任務,如果智力題每一題都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只能放棄智力題這一塊了。武力題是危險困難了點,但還是有完成希望的。」

  「趁著還有時間,找下一塊磚吧。」

  「嗯。」

  四人轉身,錯開顯著題目的光屏,打算往前方找找。

  走出十餘米,一個新人忽然發現,「第一妹子怎麼不見了?!」

  眾人皆驚,回頭一看,光屏之後,岳諒仍一動不動的站著。

  秦年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倒回去。

  「別浪費時間了,就算這題目你會做,這種復雜程度,短時間內你也寫不出答案吧?還不如直接去找下一道題,說不定是方便運算的題目呢?」

  岳諒的目光沒有半分偏移,注意力也沒有。

  「快走吧,行嗎?」

  岳諒抬起手指,在他剛要說「非常好,我們走」的時候,放在唇邊噓了一聲。

  她需要安靜。

  「岳——」在他說出下一個字之前,兩個新人青年同時抓住了他。

  秦年不得不轉身先掙開他們,臉上隱現怒容:「你們幹什麼?!」

  引領者不悅,新人若說完全不惶恐那是不可能的,其中一個小年輕看看注意力仍然集中在題目上的岳諒,忽然信心十足:「我相信第一妹子,她一定可以在時限內做出來的!」

  能夠拿到第一的名次,現在如此行事,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啊!

  岳諒記下腦海中運算的數據,分神說道:「做不出來的。」

  秦年:「……」

  齊歡歡:「……」

  有粉絲化傾向的新人小年輕:「……」怎麼可以這樣,好打臉嚶。

  「但是給我十分鐘的話,我能算出來。」

  齊歡歡:「……十分鐘的話,已經超時了吧。」

  岳諒卻沒再接她的話,這種無意義的解釋她現在沒有時間去做。

  秦年眼神一閃:「空間會重置,空間會重置啊!」他興奮起來,「居然可以這樣利用重置,沒錯,可以這樣!」

  齊歡歡:「啊?」

  粉絲青年也明白了,跳起來大叫一聲:「是這樣沒錯了!如果這道題的答案算出來了,那十分鐘重置一次的時候,我們豈不是只要再填一次這個答案,就可以拿到延時卡了嗎?!」

  不需要重復計算了啊!

  齊歡歡聽懂了,她偷偷看向石像一樣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的岳諒,咬咬嘴唇:「那也要,先算對答案吧,這種復雜程度……如果算錯了,豈不是又要十分鐘。」

  打了雞血的三個男人被潑了合情合理的涼水後又冷靜了下來。

  齊歡歡說的不無道理,這種題目看起來也太他媽復雜了,又沒個紙筆演算,單純心算的話,即使思路是對的,要是記錯了一個數字,那不是白算了麼……

  時間還剩兩分二十四秒。

  秦年當下決定分頭行動,「小姑娘,你看著岳諒,記得提醒她時間,其餘人跟我走,我們去找新的地磚,下一道題就算是武力題,也得答!」

  齊歡歡:「我……」

  秦年擺手:「就這麼說定了!」

  這個十分鐘,他們還沒有任何收獲,這樣下去可不行。

  齊歡歡只好吞下「只有兩個女孩在這裡,自己會害怕」這樣的話。

  三個男人轉身就走,光幕前只剩下她和岳諒兩個人。

  齊歡歡站在岳諒身後,迷茫又不甘地看著這個羸弱卻強大的背影。

  她想知道,當時那隻老虎出現的時候,這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大的女孩是怎麼忍住按下回歸鍵衝動的,又是怎麼在大家口口相傳彷彿親身經歷過的只屬於老玩家的死亡游戲裡,一個人殺掉五個成年男人的。

  無論怎麼看,她看起來都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模樣微冷,眼神卻也不凶。

  就這樣的人,怎麼會有這種從容的姿態呢?

  這時候她又想起來第一次在安全島見到的岳諒,沐浴在陽光裡,從頭到腳的蒼白。

  比起那個時候外放的脆弱與疏離感,這時候的人彷彿沉淀過了,安靜內斂,冷淡自持。

  「倒計時,五……」

  齊歡歡猛然回神。

  這次連四都沒有,岳諒已經按下了返回鍵。

  最後一秒回到獨立區域,齊歡歡額上蓋了層一瞬間驚出的冷汗。她居然走神了,原本是要她提醒時間,結果反被岳諒提醒,自己還險些回不來了!太不應該了!

  她再次看向岳諒,後者垂著眸,依然是一副相當沉浸的模樣。

  「見到過智力題了吧?」沈當歸手上的卡片多了三張,現在一共是四張了,他捏著這些卡片在岳諒跟前晃了晃,「再不加油你就落後了。」

  「你貢獻度滿了嗎?」岳諒抬頭,無視沈當歸的話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沈當歸拿出身份卡看了一眼,上一輪游戲把百分之一百的貢獻條拉到了百分之二十六,超額百分之十六,這次的貢獻度要求依然是十個點,不過起點也從百分之二十六開始到百分之三十六,現在是百分之三十七。

  「唔。」沈當歸把身份卡塞回到口袋裡,「正好完成。」

  岳諒也將剛拿出來的卡放回到衣袋裡:「我還差很遠。」貢獻度要到百分之三十三達標,本輪游戲她才一個點。

  聽他們說起貢獻度,秦年和另外一個引領者也走過來,進行交流。

  秦年看看自己的貢獻條,鬆了一口氣,因為殺了那隻老虎,拿下一張延時卡,他現在已經獲得了兩個貢獻點,按照時間來算,八個貢獻點的目標應該不難完成。

  另一個人憂愁地看著沈當歸:「大哥,你貢獻度已經完成能給我一個機會了嗎?」

  沈當歸無所謂:「只要不影響游戲進度,我沒有問題。」

  不遠處的新人悻悻跟吉幸吐槽:「他們這些引領者也是慘,我們劃水保命就行,他們還得為貢獻度發愁。」

  吉幸拍拍他的肩膀,發自內心地為他的無知感到著急。

  「相信我,級別的好處只是暫時不明顯而已,會慢慢突出的。」

  二十一分十九秒,第三個十分鐘。

  岳諒的腳再度踏上明豔的地磚。

  二十四分三十八秒時,答題時限內的最後三十秒,岳諒在答題區寫下答案。

  ——恭喜,答案正確。

  光屏凝結成卡片,一模一樣的數字,兩分鐘。

  岳諒收起卡片,對不知道為什麼老是走神的齊歡歡招呼一聲,「去找下一道題。」

  重置空間內藍色磚塊的分布是有規律可循的,以燈塔為扇形地圖圓心,越靠近燈塔的地方,同一弧線上藍色磚塊的分布越密集。

  第二道智力題是個概率題,齊歡歡還沒看完題目,岳諒就已經將手指放在答題區準備輸入答案了。

  齊歡歡:「!!!」這也太快了吧?!

  「很遺憾,答案錯誤,本題作廢。」

  齊歡歡:「???」

  岳諒看到她震驚的臉,隨口解釋:「這種題比較簡單,大概三分鐘能算出來,我們邊走邊算吧。」

  「會算為什麼要隨便輸入一個答案浪費這個周期內獲取延時卡的機會?!就算題目比較……」齊歡歡不自主冒火,艱難地復述岳諒的程度形容詞,「……比較簡單,那不是更應該珍惜嗎?!才三分鐘而已,現在剩餘的時間完全足夠拿下這一題啊!你任性地簡直莫名其妙!」

  岳諒:「……」

  齊歡歡怒視。

  岳諒:「……答題時限只有一分鐘,你沒看見嗎?」

  齊歡歡:「……」她題目都沒看完,還、還沒來得及看答題時限。

  齊歡歡臉上熱氣上湧,羞愧難當只恨自己扒不開一個地洞鑽下去:「對不起……」

  岳諒在心中把她和尉遲欣對比了一下,轉身走了。

  尉遲贏了。

  兩個小隊各自再分組,章法明確,有條不紊地賺取延時卡,第七個十分鐘的時候,岳諒的雪球已經滾大,成功追上沈當歸組的延時時長。

  即將發起第一次點火行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4-9 10:04 PM

第一百十五章 重置空間(三)

  「請各位注意。」秦年敲黑板,「我們將在一小時二十分準時進入重置空間,根據0000所說,我們最快也需要半個小時才能到達燈塔所在的位置,也就是說,理想狀態下,我們到達燈塔腳下的時候,生存期限已經接近過半了。」

  「這意味著,如果第一次點火行動失敗,我們極有可能來不及開展第二次。」

  「形勢,是非常嚴峻的。」

  「好在我們的延時卡積累足夠,二十一張就是四十二分鐘,再加上原始的十分鐘,我們點火的時間是非常充分的!只要我們點燃炬台的時間差不超過三秒,完全可以一次通過!」

  秦年目光炯炯:「我們現在欠缺的,就是怎麼同時去點燃這個炬台。」

  齊歡歡張口欲言,不過她一看到秦年那張充滿深沉的臉就想起之前被他反駁的事情,學聰明了,瞄一眼在場的其他三個引領者,決定不出頭。

  按他說的,在時間充分的情況下,同時點燃炬台其實並不是什麼難事。

  基本沒有開口存在感微弱的預備引領者咳了一聲,聲音很輕,吐字清晰:「頭頂有時鐘,約定在同一時間比如二小時零五分之類的,去點燃的話,我覺得沒什麼問題。如果算時間真的如同我們所想,是充分的話。」

  秦年:「……」

  他微微抬起下巴,沉吟著回轉語氣:「我意思是說……」

  又來了,齊歡歡心道果然如此,慶幸自己剛才沒有開口。

  「意外是我們預料不到的,如果我們到達炬台時間短,是不是可以不用把所有的延時卡都用掉,而是提前點燃炬台呢?畢竟就像這位兄弟說的。」他指一指剛才說話的那位引領者,「時間極有可能存在不充分的情況,如果我們一方到達炬台一方沒有到達,那豈不是浪費了那麼長的延時時間?」

  岳諒旁邊站的兩個小年輕捂住半張臉,極力讓自己相信剛才語氣鏗鏘說時間充分的不是眼前的這位。

  哎喂自相矛盾很尷尬的大哥!

  秦年其人,初看沉著穩重,才短短一個多小時的接觸,死要面子的缺點就完全暴露了。

  明明是個沒有逃避危險敢於迎難而上的人,怎麼就不敢面對自己的錯誤呢?

  無法理解。

  岳諒搖頭,自欺欺人。

  不過他為了掩飾自己的錯誤,從而提出來的這個可能,正是她原本想說的。

  第一次行動,對燈塔上的炬台包括燈塔本身,他們都是全然陌生的,與其耗光辛苦賺來的延時卡,不如把第一次衝鋒當成試探,限定一個時間,點到為止,為第二次的萬無一失做準備。

  吉幸:「我讚同秦年哥說的,要不就以四十分鐘為限好了,也就是正好在進入兩小時的時候,如果還不能點燃炬台,那就直接返回獨立區域,那時候大家手頭還有十分鐘的延時,再花上一些時間去積累延時卡……我覺得可以進行時間更長的,準備更充分的第二次行動。當然啦,第一次就做好更好,不過總是要以防萬一的嘛。」

  一隻手掌落在肩頭,吉幸只覺一痛,下一秒就被秦年誇獎了。

  「作為新人,你小子很不錯,思路很清晰,和我想的差不多。」

  吉幸:「……」哦豁,誰跟你想的一樣,少侮辱人好嗎?

  秦年面容嚴肅,「那我們就定在兩點整,如果沒有成功,就都不要再消耗延時卡了,全部都回到這裡。有人有不同意見的嗎?」

  沒有異議。

  沈當歸摸了摸下巴:「總覺得岳小姐您那邊會掉鏈子呢。」

  岳諒瞥了他一眼:「你說什麼?」

  「總覺得岳小姐您那邊得掉鏈子。」

  岳諒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又問:「你說什麼?」

  沈當歸挑眉:「您的耳朵怎麼了嗎?」

  「聾了。」岳諒面無表情,答得快速乾脆。

  不聽,晦氣。

  一小時二十分整,兩人反向,跨入兩個色調截然不同的空間。

  「跑,跑起來!」打了雞血的小青年一馬當先,朝前衝去。

  沒跑幾步就被秦年揪住,挨了好一頓訓:「你能衝刺十秒鐘你能衝刺半個小時嗎?注意節奏,我們的體力已經消耗很多了。」

  在十分鐘的路程範圍內,第七個十分鐘的時候,岳諒解完第五個智力題,這個數量其實也達到極限了。能在重置前探索到的智力題,就這五道,多一題都沒有。

  而秦年帶著巨劍更走不遠,只能帶著其他兩個新人殺一殺動作相對遲緩笨重的狗熊。十分鐘內還不一定殺得死,概率一半一半而已,體力消耗卻一點都沒落下。

  他們三個人,其實已經很累了。

  不單是他們,沈當歸那邊參與武力題的每一位,也都很疲憊。

  若非前方不明朗,一鼓作氣狀態下一廢一窩的可能性也大到無法承受,直接傾盡全力對大家來說都輕鬆一點。

  這場游戲以短短四個小時的期限,考驗的是體能、時間兩者之間的均衡調配,並不簡單。

  岳諒調整呼吸,讓自己保持住現在的步調頻率。

  她有自知之明,就體能而言即便她之前都沒怎麼動彈,也比不過這些已經開始疲倦的男人。但她又必須跟上隊伍,她要知道和掌握燈塔和炬台的信息,寄期望於別人的下場她不想再體會第二次。

  「呼——哧——」

  粗重的發自肺腑的喘氣聲從旁響起,齊歡歡跑動的節奏已經伴隨著要往地裡扎的腿亂套了。

  大口大口的喘氣,沉重到彷彿下一秒就再也無法往前移動一寸的身體,劇烈跳動並開始疼痛的心臟,缺氧導致整個世界都開始晃動的大腦……

  少年時體育課進行八百米測試的時候,老師曾說,每個人在劇烈運動後都會出現一個極點,在極點出現時會把每一秒都拉長地讓人覺得艱難無比,而只要熬過去這個極點,之前忍耐的痛苦,就會轉化成揮發汗水的酣暢淋漓。

  多數無法堅持運動的人,就是倒在了這個極點上。

  齊歡歡望著因為自己的減速落後,而彷彿跑到了自己前面的纖細背影,咬緊牙關。

  一小時四十五分,全員抵達山腳。

  是山腳下,不是燈塔底下。

  小山高約百米,燈塔就在山頂上。

  然而。

  「沒有路,怎麼上去……」新人青年哭喪著臉,看到山腳的時候他還在高興呢,甚至有了一種可以突破平均極限的錯覺。

  錯覺,果然是錯覺。

  極限,也的確是極限。

  秦年雙手一拍,借發出的拍掌聲把大家的目光吸引過來。

  「爬山沒有路不路的,只要有能下腳的地方,就能爬上去。大家跟在我後面,我怎麼做就怎麼做,抓緊時間!」距離約定的時間就剩十五分鐘,最慢也要在十分鐘內上山!

  「時間關係,兩個姑娘要是上不去就留在這裡,為了以防萬一,其餘人都得上!」

  新人青年看著說完就開始抓著樹枝往上走的秦年,小聲嘀咕:「性別歧視,女子也頂半邊天……」

  「這種時候不需要頂半邊天,走吧走吧。」另一位新人拍拍他的背,緊跟著秦年往上爬。

  腳下是平整堅實的地磚,前方是崎嶇待開闢的山路。

  齊歡歡看向岳諒,去,還是不去?

  岳諒閉著眼睛,深呼吸,吐氣。

  手、腳、胳膊、大腿包括胸口都在二十五分鐘的堅持後開始抗議了,但肌肉本身還沒有鬆懈,一鼓作氣,可以上去。

  齊歡歡驚訝地看著伸手抓住樹枝,借力上攀的岳諒,真的還要去?

  秦年的速度很快,已經和第二個人拉出好幾米的距離了,於是岳諒不去管他,只盯著自己的前一位,順著他們踩踏過去的痕跡,努力不讓自己被落下。

  「我們……可能根本幫不上忙的……」

  氣喘聲從後方傳來,岳諒抓住一把草莖,艱難地上了一個平台。

  「如果不上去,為什麼一開始就不來。」

  手上已經被劃破好幾道的齊歡歡咬唇,一手抓住樹枝一手撐在前方的石頭上,狼狽地爬上最陡峭的一個斜坡。

  「可……明知道沒用還要往上爬,不是浪費力氣嗎?」

  秦年的身影已經看不到了,而她們累個半死,也只到半山腰。

  「你覺得你沒用。」岳諒不得不停頓了一下,腳不聽使喚地在山岩上跺了一下,「我覺得我有用。」

  齊歡歡哼了一聲,爬就爬。

  一小時五十六分。

  再次手腳並用爬上一個平台後,斜度降下來了,上方的路奇妙的越走越平坦,那座目標燈塔,就矗立在最高也最平坦的地方。

  平均極限是三十分鐘,岳諒花了三十六分鐘。

  三個男人正在燈塔下面疊羅漢。

  「再站起來一點!站直身體!」最上方踩著人家肩膀的秦年高喊,「再高一點,我就有信心爬上去了!」

  燈塔下方沒有入口,只在離地三米左右高的地方,有一個半人高的窗口。

  他們現在正試圖搭人梯爬上去。

  下方的青年終於顫顫巍巍挺直了腰桿,秦年雙手搆到窗口內側,十指成爪猛然一抓,雙腳腳掌離開青年的肩膀,用力蹬在了塔壁上。

  齊歡歡揪緊了自己的胸口,千萬別掉下來啊!

  手臂青筋畢露,秦年咬緊牙關,靠著上肢力量硬是翻了上去!

  「酷斃了!」

  「秦年哥我愛你啊!」

  剛剛被當成踏腳石頗有怨言的兩個新人歡呼雀躍,恨不得親他們的英雄一口。

  一小時五十八分。

  還有兩分鐘。

  眾人翹首期盼,等他從最頂端探出頭來。

  砰——

  從燈塔內部傳來巨大的擊打聲,整座塔隨之震動起來,落下一地灰白的石粉。緊接著一條直徑足有二十公分滿是吸盤的觸手從窗口中甩出,遍布細齒的吸盤如同無數張開的嘴,又如同無數幽深的眼睛,對準了屏住呼吸的四個人。

  沒有骨骼支撐的軟體一條接一條蔓延出來,瞬間將燈塔上六個窗口全部堵死!

  濃重的腥臭隨著觸手的探出而充滿每一個空氣分子。

  岳諒的腸胃一陣翻滾,噁心,恐懼。

  一小時五十八分三十秒。

  突逢巨變。

  「天吶,秦年哥……」

  「不會已經出事了吧?!」

  驚慌失措的新人們紛紛看向岳諒,「怎、怎麼辦?」

  岳諒抿緊唇,退回去撿了一塊拳頭大的石頭,然後把返回按鈕拿出來捏在左手掌心裡,「都準備返回。」

  新人們還沒反應過來,岳諒手中的石頭已經朝前方砸了過去,沒有砸中任何觸手,而是距離相差甚遠的,砸在了什麼都沒有的塔壁上。

  「沒砸……」中字尚未出口,最下方窗口和倒數第二窗口的觸手同時甩起,以絕對的力道拍在了剛被石頭砸過的地方!

  新人們瞪大了眼睛。

  能看見?!還是能聽見?!

  岳諒心中一沉,隨即按下按鈕。

  「回去吧。」

  「哎!」新人們顧不上漫天舞動的觸手,手忙腳亂地按下按鈕。

  獨立區域。

  齊歡歡看到完完整整的秦年時,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地上。

  沒事啊,沒事就好。

  還以為他已經被拍成肉泥了。

  秦年除了臉色慘白,踱步的樣子不像是受了重傷,他看見己方的人回來,啐了一口血沫出來,「還好我一進去聞到味兒,立刻伸手去摸按鈕,才只被掃到一點點。」

  他摸了摸胸口,就是這擦到的一點點,也太夠嗆了。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糟糕至極的東西。」新人立即比劃著告訴他:「觸手!又大又粗又噁心的觸手!」

  二小時整。

  岳諒掃過去了對面如今滿臉呆滯的一干人等,最後對上沈當歸的眼睛。

  「看樣子掉鏈子的不止我們。」

  鋒利的長柄鐮刀在空中轉了兩個圈,又落回男人手裡。

  沈當歸微眯鳳目。

  「您不是聾了嗎?」

  「逗你的。」

  沈當歸握緊沾滿了黏液的鐮刀,放緩呼吸,平心靜氣。這絕對是他人生中除了那隻被她奪走的狗之後,最大的一次敗筆。

  「好了,只要不是同時點燃都是白搭。」秦年看他們氣氛緊張,向來作為團隊領袖的他立刻捂著胸口出來打圓場,「畢竟那個東西……長了觸手的那東西不太一般,會失敗也是難免的。」

  也為自己窩囊的退出找了極好的借口。

  「呃,不是的。」寡言的預備引領者振作了一下,解釋道:「那些觸手被……」

  目光落到沈當歸身上,他吞了吞口水道:「被他解決了……我們沒有成功是因為沒有火種,所以沒有辦法點燃炬台。」

  說完他的眼前又出現了一段又一段掉下來在地面上蠕動不止的碎肉,喉嚨口一酸,幾乎要忍耐不住吐出來。

  太可怕了。

  岳諒小組的新人驚呆:「幹掉了?!那種龐然大物,幹掉了??!」

  「那些觸手可是把燈塔都拍晃了!」

  「哦。」在他們驚嘆佩服震撼的聲音裡,岳諒鼓掌,「完美無缺的一次掉鏈子。」

  傷口被一戳再戳,沈當歸扯起嘴角。

  這個月亮,怕是想被削成月牙。...<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4-10 08:17 AM

第一百十六章 重置空間(四)

  第一次慘敗之後,形勢才真正開始嚴峻起來,他們面臨了三個問題。

  一是時間問題,他們還剩下兩個小時,重新收集延時卡需要時間,而完成任務同樣需要時間。從目前情況看來,用一個小時去完成任務恐怕都有問題。

  沈當歸只有一個,只有一組能夠在短時間內完成任務,而另一組連是否能完成都已經變成了未知數。

  二是體能問題,兩個小時毫無喘息的奔波以及幾分鐘之前壓彎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不是剩下的那麼一點時間可以恢復的。而十人當中,若說體能消耗最大的,還是沈當歸。

  他已經沒有辦法再以第一次的狀態去突破觸手的防線了。

  三是士氣問題,大家的狀態都處在低迷狀態,即使死亡墜在腳後跟,大家提著的那口氣也已經渙散了。第一次的試探已經在能力不足的打擊下變了質,成為被動放棄後眾人心中的陰影。

  「時間方面,我們還剩下兩個小時……不,現在是兩個小時不到了。到底要留多長時間給去點燃炬台,大家有想法嗎?」秦年面向眾人,「我們盡快的討論下,把這三個問題先解決了。」

  事態緊急,吉幸嘴邊的笑渦已經出不來了,他語速加快,話語也簡潔起來:「按照正常人的水準,我認為在二小時四十分的時候,就可以著手準備行動了。」

  「才四十分鐘準備時間?先不說延時卡的問題,我已經沒有力氣了。」一個新人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四個小時連續劇烈運動,會休克吧?」

  「所以他才留了一小時二十分鐘,讓大家可以稍微把節奏放慢一些。」這次岳諒站吉幸,「如果大家原本耗時三十到三十五分鐘就都到達了燈塔,那在疲憊的情況下就算同樣竭盡全力,時間也會延長到三十五分鐘到四十分鐘,但這對身體的負荷是非常大的,直接影響接下來的行動。」

  吉幸點頭,「沒錯,如果我們再慢一些,那我們就不是持續滿負荷前進,我們這次花五十分鐘到六十分鐘去到達燈塔,就相當於有了一個喘息的過程,然後再用剩餘的二十分鐘去解決炬台的問題,身體上應該能承受。」

  「好吧,那延時卡呢?這樣一來我們的時間就完全不夠了。減掉我們手頭的十分鐘,再減掉重置空間本身的十分鐘,還需要延時一個小時,我們才四十分鐘,怎麼去獲得三十張延時卡?」

  吉幸一頓,「這個我還沒想好。」

  岳諒自動接下去:「並不是兩邊都需要三十張延時卡,兩個重置空間在使用延時卡的情況下,重置時間可以是不同步的。沈當歸那邊不需要提前那麼長時間開始任務。」

  「根據第一次的速度,只要四十分鐘就可以完成燈塔點燃,那麼第二次寬放一下,給這一組留一個小時,就可以了。」

  「那也是二十張延時卡啊!」

  「是的,但是獲取延時卡的時間,也多了兩個周期。六個周期獲取二十張卡片,在有前期智力題基礎的情況下,是可以做到的。」

  吉幸皺眉:「是,那另一組呢,另一組還是四十分鐘需要獲得三十張延時卡,怎麼完成?」

  齊歡歡看了岳諒一眼,在心裡算了算,也加入討論:「我們每周期有五道智力題基礎,四個周期就有二十張卡片,再湊個十張……應該沒有問題吧?」

  「有問題。」秦年苦笑,「你知道之前我們獲得的二十一張卡片裡,有幾張是智力題得來的嗎?十八張,只有三張是武力題得到的。」能答武力題的只有他們三個男人,本身比對面就少兩個戰力,而且新人的裝備還跟不上,只是三張,就已經累到不行了。

  儘管他一直都不願意承認岳諒的能力,但他並不是真的就把這個不苟言笑的女人當成和齊歡歡一樣拖後腿的存在。

  她是主力,事到如今不得不明說的主力。

  從沒有在意過這個細節的齊歡歡捂住嘴,把沒說出口的「天啊」兩個字刻進了眼睛裡。

  齊歡歡的算法錯誤,吉幸看著岳諒,「我們這一組只有四十分鐘,也根本不可能抽掉出人手去幫你們獲得延時卡。」

  「沒有規定說在決定前往燈塔之後,就不能獲取延時卡了。」沈當歸一胳膊拄在岳諒肩膀上,壓垮了她的半個身體,「只不過……」

  「我懂了。」吉幸恍然大悟,打斷沈當歸仍不自知,「這樣也是可以的。」

  岳諒推了沈當歸一把,左手按住了被他壓過的右邊肩膀,點頭:「沒錯,在二小時四十分重新進入重置空間的時候,我們可以花幾分鐘時間把前五道智力題再填一遍,就算之前四十分鐘我們一道額外的題都沒完成,那也只需要再獲取五張延時卡就夠了。然後我們可以分梯段上去,再爭取五張卡片,應該還可以。」

  秦年沉聲道:「放心,四十分鐘我們一定想辦法幹掉兩隻狗熊,減輕壓力!」

  吉幸又道:「我想了想,你們是沒有問題了,我們這邊又好像有問題了。我們這邊智力題基礎只有一道,一個周期三張延時卡,問題好像也還是很大啊。」

  岳諒方兩個新人不可思議:「你們就解開了一道智力題?」

  唯一解出一道智力題的吉幸不滿:「別搞得智力題跟不用腦子一樣好不好,一道就我就已經算很久了,你們懂什……」好吧,都怪這個女人,讓智力題的難度在這些智障眼中看起來不值一提了。

  寡言引領者嘆氣:「實不相瞞,我們這邊主要依靠的也是沈當歸一個人,他疲倦之後,剩下我們進展……也不如意。」

  岳諒看了沈當歸一眼,唯一的一道智力題居然不是這人算出來的?不應該,當初在恐懼治療計劃裡,那個數學老師提問的雖然是簡單至極的問題,但他當時的確是心算快答,計算能力應該不差……

  她的表情過於好懂,沈當歸坦然道:「這種派不上切實用場的東西,我成年後就再也沒有接觸過了。」

  人得到一些東西,就勢必要放棄一些東西。

  他感嘆:「先哲說得對,知識就是力量啊。」

  岳諒瞬間放下糾結,本來也不需要糾結。

  「如果計算類型一致,前四十分鐘我應該可以算出三道題左右。」根據之前兩方差距的追趕情況,她原本也猜到沈當歸那邊沒能答出什麼智力題,這四十分鐘一開始就是打算到沈當歸一方去的。

  「你要去他們那邊?我們自己這邊也很緊張啊!」青年新人一聽她要離隊慌得一批,「不行啊,你都走了我們咋辦?」

  「你是不是傻,我們一個時間周期內可以到達的智力題都已經答完了,第一妹子在我們這邊也是閒置啊你清醒一點!」

  另一新人一巴掌下去,青年新人想明白了,默默閉上嘴巴。

  「等等,我還有一個問題啊,同時點燃的事情,怎麼辦?」秦年問,「怎麼同時點燃?」

  齊歡歡扶額。

  他怎麼就總是想不明白這個點呢?!

  吉幸也是第一次對一個人感受到如此的絕望,平復了好一會兒才露出笑容:「難道剛才我們討論的一切,不是基於游戲結束前的最後一秒完成任務進行的嗎?」

  啊,是這樣。

  秦年咳了一聲,「我的意思是說……」

  「時間緊張先這樣吧,第二輪第一個十分鐘又過去七分鐘了!」齊歡歡做好心理準備,挺身而出打斷他,「不然我們就直接少了五次延時機會就來不及了!」

  剩下的時間的確已經容不得廢話了。

  踏上大片藍色的地磚,岳諒的眼睛不適應地花了一下,再看清前面,其餘四個人已經不見了,唯獨沈當歸還優哉游哉的走在她左邊。

  「你不去?」

  「我需要休息,以及給你帶路。」沈當歸走到前面,手中的鐮刀拋來拋去,「真是讓人疲憊的一輪游戲。」

  其他人都不在,岳諒終於可以問一個看起來和這輪游戲並不是很搭邊,而作為沈當歸不太應該犯的另外一個錯誤。

  「既然沒有火種,你又何必浪費力氣上去,為什麼還是做出了這個完全不明智的選擇。」

  「這個啊。」沈當歸的語調慢悠悠的,「當然是因為我過度信賴了岳小姐,卻忘記了對於岳小姐本身來說,無法控制的一點。」

  「過度信賴和無法控制具體指什麼?」

  沈當歸停下來,按下紅色的地磚,光幕彈起。

  他道:「過度信賴是指,我原以為岳小姐在面對區區幾根觸手的情況下,能夠做到第一次就直接完成點燃目標。」

  「做不到的,我上去的時候已經五十六分了,等觸手出來是五十八分,秦年已經返回只剩下三個新人,我沒有足夠多的時間去想也沒有可靠的人可以安排。」

  「這就是我說的對於你來說,無法控制的一點。」沈當歸嘆氣,「因為過度信賴,哪怕塔頂僅有萬分之一自帶火種的可能,為了不錯過這個機會我都必須上去,誰又能想到岳小姐這體能水平遠遠達不到及格線,導致時間不夠根本沒有完成點燃目標的希望呢。」

  岳諒:「反正上面也沒有火種,就算我完成了,游戲也結束不了。」

  沈當歸點頭:「說的是。」

  「千金難買早知道。」

  「千金難買早知道。」

  兩人一人一句,沒打招呼卻同時按下了返回按鈕。

  原來彼此都注意著時間,真是讓人失望。

  二小時十分鐘。

  二小時二十分鐘。

  二小時三十分鐘。

  二小時三十三分鐘。

  「超額完成任務了哦親愛的岳小姐。」沈當歸收下光幕變成的卡片,「第四題完成。」

  岳諒揉了揉自己酸脹的太陽穴,這邊能算的這麼快是因為,有兩道題和她之前算過的僅是數字上的差異,不需要思考直接計算就可以,也是運氣。

  「不過,岳小姐,有一件事我覺得需要提前做好準備。」

  岳諒看向他:「什麼?」

  「你的計算看起來好像完美無缺,但是變數依然大到離譜。你要知道,即使你們那邊只差一張延時卡,結局都會完全不一樣。現在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這邊完全沒有問題,你可以確定的告訴我,你那邊也完全沒有問題嗎?」

  「我需要的是百分之百,你計算得出的哪怕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高完成率都不可以。」

  「你確定嗎?」

  不能確定,不能。

  岳諒的左手捏住了右手的掌心,「我無法肯定。」

  「所以為了以防萬一,我有預備方案B。」沈當歸眼底深黑,倒映著整個岳諒,「你們那邊現在不確定因素最大的,就是延時時長,其中一個原因當然是我認為你不能離開第一梯段。否則在任由那個秦年發揮的時候,不等你上去,就會直接出現人員損傷,導致你後期的安排無法跟進。」

  「如果我不離開第一梯段,延時時長必然會出現問題。」

  「這就要說到第二個原因了,剛才討論的時候被打斷了……是這樣的,其實就算你離開第一梯段,你們的延時時長也已經出現問題了。」

  「你算錯了,我問你,你有幾道題是在一個周期內直接答出來的?」

  岳諒腦子嗡的一下,炸開了。

  她居然犯了這麼明顯的條件錯誤。她原本是想自己慢下來,盡可能地解出智力題換取到足夠的時長,可是她居然忘記了,在延長重置時間後她也已經沒有了先計算等第二個周期再答題的機會了!

  「除非後面的題型重復很多,讓你可以像在我們這邊的時候一樣,基本都在答題時限內解出答案,否則唯有你們去解武力題,才有可能滿足延時時長。」

  「解一道武力題無所謂,花十幾分鐘也無所謂,但兩道,三道消耗完了大家的體力,接下來怎麼辦?」

  「我……」

  岳諒喉嚨發堵,她又犯了這樣無法挽回的錯誤。

  「我很抱歉,請問計劃B是什麼?」

  沈當歸:「計劃B就是,我可以給你十分鐘靈活的點燃炬台時間。」

  「十分鐘靈活的點燃時間?」

  「對,根據你們所獲得的延時時間,你可以提前點燃炬台。當然,這就意味著你能去點燃炬台的時間縮短了,並且你必須在這縮短的時間內,完成點燃任務。」

  「一個小時對你們來說已經算短了,五十分鐘依你現在的狀態,你確定嗎?」岳諒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你的肌肉完全是僵硬的,不說狀態好不好,而是根本沒狀態。但凡你出現任何閃失,你們這一邊就等同直接沒有了點燃炬台的可能。」

  「我確定,並且保證五十分鐘我可以做到,現在需要保證的是你,岳小姐。」沈當歸再次提問,「你可以在直接放棄獲取足額延時卡的情況下,保證提前完成炬台點燃任務嗎?」

  「我……」

  「做不到嗎?」

  岳諒收緊垂在身側的左手,「我可以。」

  「那就看你的了,聯絡方式為這個。」沈當歸遞給她一張卡片,「當我看到信號後,下一個整的分鐘,我就會點燃炬台。」

  「好……剛才討論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提出來?」岳諒整個人都處在內疚和挫敗中,「之前提出來,我們可以更正計劃。」

  「因為被打斷了……然後也是因為,除了這個辦法,也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了,如果你們推遲十分鐘開始行動,對於你們的速度來說,完成任務大有困難。唯有按照原計劃行動,有你和0002的運氣加成,你也許可以多解一道題,讓你們這一組多上兩分鐘可以去完成任務。」

  沈當歸最後總結:「你要讓你們盡可能的快,並且不那麼累,才有可能完成任務。」

  「我知道了。」

  「那麼,祝我們好運。」

  二小時四十分整,岳諒小組開啟第二次點火行動。

  這個時候,也是岳諒這三十多分鐘內第一次再和大家重聚,秦年把總共獲得的二十六張包括之前剩下的五張延時卡交到她手上。

  「很抱歉,我們只拿到一張延時卡。」

  「沒有關係,這在預料範圍之內。」

  岳諒直接使用了全部卡片,將重置時間拉到六十二分鐘後。

  「分頭收下剩下的五道智力題,在放慢速度的同時也要節約時間。」

  秦年復雜地看了波瀾不驚的岳諒一眼,自己竟然真的窩囊到開始仰仗一個年紀都不算大的女人了嗎?

  二小時四十四分二十六秒。

  重置時間延長至七十二分鐘。

  岳諒看了一眼齊歡歡,她是整個團隊中唯一一個可能發揮不了任何作用的成員,是資源浪費。

  「開道題。」往前的路上看到一塊藍色地磚,岳諒才開口,新人自動加快速度跑過去,在她接近前按下地磚,正好是智力題,岳諒瞥了一眼,就直接放過了,答題時限是一分鐘,來不及。

  「走吧。」因為沒有重置後來再拿算出的答案拿卡片的可能了,而如果她停下來解題的時長超過兩分鐘,又會是浪費時間。

  沈當歸說得對,他們的延時時長很成問題。

  「這一題也是智力題!」

  新人開到第四題,在路程過半的時候終於又發現了一道智力題,懷抱著希望激動的大叫起來。

  答題時限八分鐘。

  岳諒快速地看過題目,在自己不停下來的情況下,她的解題時間不能超過四分鐘。

  她又繼續朝前走了,其餘四人失落至極:「這個也不答嗎?」

  「答,邊走邊算,先別和我說話。」

  岳諒無意識地舔了舔乾裂的嘴角,快一點,再快一點。

  她的錯誤與漏洞,需要盡可能的彌補。

  秦年看著她緊蹙的眉心,握住的拳頭上全是暴突的青筋。他們難道就要一直保持這樣束手無策樣子,繼續旁觀嗎?

  三分半後,岳諒轉向齊歡歡,跟她說了一個頗復雜的數據後,「你跑回去,把答案填上去後,再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來,可以做到嗎?」

  齊歡歡:「那我會很累……」

  「你這次不需要上去,具體沒有時間細說,麻煩你了。」

  齊歡歡一咬牙,默念著還印象深刻的數字飛快朝來路返回。

  就算累一點,她也一定會追上來的!

  「為什麼你不停下來解題,按照我們之前討論的,可以我們先走,你之後再跟上來。」

  「計劃有變,我們的延時時長攢不到八十分鐘了。」

  「為什麼?是因為我們在武力題上沒有拿到足夠的卡片嗎?」

  「不是因為你們,你們的卡片時長本來就不在我的計劃之內,那兩分鐘已經是意外之喜,問題出在我自己身上。」岳諒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我算錯了,之前那五道智力題只有一題是在周期答題時限內答出來的,其餘都是等到第二個周期甚至是第三個周期才解出正確答案,而在我們延時之後,我們已經不能期待重置得分了。」

  疾步快走的秦年猛地停下來。

  「也就是說,你作出那個計劃的時候,並沒有把我們考慮在內?你只打算靠自己來拿到延時卡?」

  「很抱歉,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這不是高不高估的問題?!你憑什麼無視我們的作用?!」

  「你們的作用是在後期。」

  「所以前期沒有我們,是嗎?」

  「燈塔的阻礙物你們都有看到,它需要足夠的體力與精力去應對,那只能靠你們,所以你們需要足夠的恢復時間。」

  秦年冷笑:「自以為是。」

  「這樣的安排順序沒有錯。」

  他們開始對峙,兩個新人又是擔心時間又是擔心他們因為分歧而割裂,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只能弱弱勸道:「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秦年:「你這是看不起我們,不對,你是看不起任何人。你對其他人哪怕再多一點信任,都不會把前期的責任全部壓在自己身上!」

  岳諒:「是,所以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她的神色相當平靜,即使被指責重到這種程度,她也沒有露出半分羞惱的神情。

  「傲慢!」

  「看來是沒有。」

  秦年漲紅了臉:「你!你知不知道人生來就是一種要超越極限的生物,我們可以做到的比你想像的多多了!」

  「是的,所以我相信你們可以在距離生存期限結束還有六分鐘的時候,就完成炬台的點燃。」

  「距離六分鐘?不同時點燃大家完蛋,你提前有什麼用?!現在重要的是延時時長,哪怕花三十分鐘才能獲得六分鐘的時長,我們也必須在剩下的時間裡完成任務!」

  岳諒恍然:「哦,我忘記說了,沈當歸那邊時間沒有問題,會配合我們這邊的時間去點燃的。」

  秦年、兩個新人:「???」

  「因為我的錯誤,沈當歸為我們爭取到了十分鐘的靈活點燃時間,並且給我了傳信的信號,等我們可以點燃的時候,他們會配合我們。」

  秦年:「……」

  秦年:「你這不是挺信任他的嗎,原來你也是會信任人的啊。」

  岳諒一愣。

  她好像是忘記去懷疑沈當歸所做出的保證的可信度。

  延時加長兩分鐘。

  新人發現迅速,「啊啊多了兩分鐘啦!」

  「咦好像有點不對……多了四分鐘!難道是歡歡妹子突破了嗎?!」

  秦年嗤之以鼻:「怎麼可能,這點時間也就夠她跑回到剛才那塊地磚那裡,跑到下一塊地磚的時間都沒有。

  他看了一下時間,二小時五十九分鐘。

  「對面的人幹的吧。」

  沈當歸返回到獨立區域,重重吐出一口氣。

  啊,他這屁股擦得,可真夠徹底啊。

  希望岳小姐可以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又兩分鐘時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4-10 08:28 AM

第一百十七章 重置空間(五)

  最晚可以到三小時五十六分點燃炬台。

  岳諒直接放棄了繼續解題,目標轉向限定時間內登塔。

  他們這一組和沈當歸那一組不同,沈當歸那邊可以前期緩慢,後期爆發突破,而他們沒有特別突出的戰力,只能慢慢磨,從中再找機會。

  五個人裡,她和齊歡歡在最後關頭是派不上什麼大用場的,三個男人裡,最年輕的男孩也靠不住,僅僅是比她倆強一些,剩下的秦年和另外一個男人,才是主力。

  但就算在可用對象已經少到只有兩個人的情況下,岳諒相對信任的,也只有秦年一個人。

  她沒忘記剛進入重置空間時,那隻老虎一出來,這些新人下意識逃命的速度。

  如果把希望分擔到另一個男人身上,他再逃跑一次,就更艱難了。

  三小時十五分整,岳諒一行到山腳下。

  「等……等我!」

  四人詫異回頭,齊歡歡滿頭大汗,竟然已經追上來了。很明顯,他們放慢速度的時候,齊歡歡依舊是一路奔跑過來的。

  真是神奇,這個無論是心理嘴上都比在場任何一個人沒有幹勁的姑娘,偏偏就堅持下來了。

  岳諒終於想起第一次在游戲裡遇見她時的情況。

  所有的隊友都沒了,只有她頑強地抱住了大蒜,一直堅持到了救援。

  人真的是一個極度復雜的物種,矛盾疊加,奇妙共存。

  「你還好吧?」秦年看著她慘白的臉色和搖搖欲墜的身體,擔心問道。

  齊歡歡已經感覺不到手腳的存在了,她睜著烏靈靈的一雙眼,盯住了岳諒,好像在說,你可以,我也可以,沒有任何比你差的地方。

  面對她充滿內容的眼睛,岳諒伸出手,摸了摸這個比自己矮了大約三公分的妹子的腦袋,在她驚愕的目光中點頭表示讚許。

  「你很厲害。」是個不錯的隊友。

  有之前的臉色襯托,齊歡歡的臉紅得特別明顯。

  「你幹什麼?!」

  岳諒沒有回答,轉身道:「時間不多了,上山,不用勉強提速,目標是三小時三十分前到達山頂,我們有十五分鐘時間,注意把握節奏。」

  齊歡歡:「……」她明白自己為什麼老是忍不住要和這個人發火了,她太不討人喜歡了!

  秦年開始上山,三步一休息,繼續恢復體能。

  上山的順序和第一次相同,岳諒一腳踏上泥土流失岩壁裸露的「路」,眼前的枯枝草莖波浪似的晃了一圈,她連忙抓住了最近的離自己最近的植物。

  就跟在她後面的齊歡歡驚呼:「那是……」

  尖銳的木刺扎入手掌,她的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但也免於把後面的齊歡歡一起撞下去當墊背的下場。

  岳諒站穩腳跟,左手扒住斜向上的地面,才鬆開被扎了至少十個洞的手。

  這種叫不上來的植物舒展著嫩綠的葉片,根莖上全是高密密麻麻的尖刺,有未成形相對柔軟的,有木質化十分粗硬的,有高達一釐米的,也有不過兩毫米的。

  手掌上一片麻點,岳諒舉著右手往上挪了點,找了個鬆開雙手也不會往下掉的位置,左手食指拇指並用,快速拔掉陷在肉裡長長短短的刺。

  齊歡歡看看自己手上被樹枝刮出來的傷痕,以及同樣被木刺扎到過手繼而留在皮膚上的初步開始結痂的小洞,下意識想,嗯,她剛才也沒有呼痛。

  沒有任何比她差的地方。

  預計時間內到達山頂,重置後的燈塔六個窗口處沒有任何東西,黑黝黝一片。

  最長還有二十八分鐘可以用來完成任務。

  「第一次上來的時候,一直到我進入塔內,那個怪物都是沒有動靜的。」秦年分析,「但是我們登上塔頂,就一定要進入這座塔,有什麼方法可以在不驚動怪物的情況下,上去呢?」

  正面對抗似乎是沒有可能的。

  那可是比大腿還粗的黏糊糊的觸手啊。

  「秦年哥,你是怎麼被發現的?」

  秦年苦笑:「才進去沒走幾步,就感覺到極度危險,直接就返回了。怎麼被發現,完全不清楚。」

  也是,眾人點頭,好像就過了幾秒鐘,那些觸手就從塔裡長到塔外來了。

  齊歡歡有一個猜測:「我記得,我們上來的時候,秦年哥你們正在往第一個窗口爬,那時候觸手是沒有出來的,安安靜靜地縮在裡面,一直到秦年哥你進去到裡面,才跟把它吵醒了似的,爆發出來。」

  「你的意思是……」

  齊歡歡肯定點頭:「我們是不是可以不進去呢,調整一下方向,從塔外突圍怎麼樣?」

  三個男人先是一喜,很快又垮了臉,「這塔直溜溜的,旁邊也沒有什麼參天大樹之類的可以攀爬,怎麼從外面上去。」

  從外面上是一定的,岳諒手頭也正好有合適的卡片,就是上一輪掛在吊橋中間原本想用的抓取卡,抓取卡抓取範圍是三十米,這座塔二十米左右,長度上完全夠用。

  但有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抓取卡只能抓取一次,也就是說只能一次被反作用力拉上去,沒有第二次機會。

  只能成功的一次機會。

  秦年走到塔前,伸手在壘塔的方正石塊間的縫隙裡摸了摸,然後舉起自己的雙手,呈爪狀收緊後鬆開,反反復復。

  「你們有金屬之類的卡片嗎?如果有兩根足夠長的鋼筋,我可以試試從外面上去。」

  利用捅入縫隙的鋼筋來當攀爬的工具麼?

  青年新人搖頭:「就算有也很難的,你下面沒有著力點,一隻手吊著另一隻手很難把捅進縫隙裡的鋼筋拔出來吧?更何況有兩根鋼筋這種事,本來就已經很困難了。」

  秦年反問:「那你有別的辦法嗎?」

  青年新人:「……」怎麼感覺這種語氣好像在哪裡有聽過,有點兒熟悉。

  「秦年哥,我們再想想吧。」齊歡歡使勁兒皺了皺自己的眉心,試圖讓自己的腦子清醒一點兒。

  「時間不多了,先按我的方案試一試,大家有類似的卡片沒有,拿出來湊一湊。」秦年不願意浪費時間,「這麼高的塔,半個小時也不知道能不能爬上去。岳諒……你,對,就你,趕緊有卡片拿出來湊一下。」

  他對岳諒的行為還是很有意見,語氣也不如對其他人那麼好,「別浪費時間了,人家給你爭取時間容易嗎?」

  岳諒看著面前這些思考維度跟自己完全不在一個平面上的人,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然後拿出抓取卡。

  「抱歉,直接上塔頂的方法我有。」

  秦年劈手奪過去,瞄了一眼卡片說明後又喜又怒:「有這種好東西你不早點拿出來,有這玩意兒在,登上塔頂沒有問題啊。」

  其他三人趕緊湊上去一同看了那張卡片,紛紛露出放鬆的表情。

  抓取卡——抓取範圍三十米,可抓取一百公斤內物品,若超過一百公斤,則反被抓取(僅能使用一次)。

  要不是炬台在塔頂看不見,說不定可以直接把炬台抓出來啊!

  哦當然,前提炬台是可以抓動的存在。

  原以為麻煩迎刃而解,沒想到兩位引領者緊接著卻起了爭執。

  岳諒並不讚同秦年的話:「有問題,你敢保證你被拉上去的時候,不會被從窗口裡伸出來的觸手拍下去嗎?」

  「多餘的擔心,有這張卡片我們不要進塔,也就不會把怪物吸引出來,怕什麼?」

  「你確定怪物不會出來嗎?」

  「至少在我進入窗口之前,它沒有任何動靜。」

  岳諒搖頭:「機會只有一次,要確保萬無一失。」條件錯誤的問題犯過一次,絕對不能再犯第二次。

  早知道應該詳細問一下沈當歸,他們那一組是怎麼觸發怪物,又是怎麼在觸發後登塔的。

  雖然沈當歸的方式應該是可想而知的粗暴,但也一定有可以借鑑的地方。

  「還有時間,先把從外面登塔會不會觸發怪物這件事弄清楚。」

  秦年:「你執意要作這些擔心也可以,那你打算怎麼弄清楚呢?如果本來可以一鼓作氣直接上去,因為你的試探而把怪物引出來了又怎麼辦呢?」

  「那如果塔頂上也有那種觸手潛伏,怎麼辦?」岳諒看著秦年的眼睛,「只要你說你可以解決,那麼就請你直接使用這張卡片,毫不費力的登頂,再輕輕鬆鬆的和對面一起點燃炬台,讓大家順利返回安全島。我求之不得。」

  在有上一輪0000當場修復BUG這種經歷後,岳諒根本不相信有用一張卡片就能作弊似的解決問題這種可能性。

  玩家分級後,0000不可能再對引領者這麼友好。

  意見分歧。

  機不可失和小心駛得萬年船,選哪一個?

  兩方的顧慮都有道理,齊歡歡和剩下兩個新人我看你你看他,這兩個人都是經歷了很多輪游戲活到現在的,按理說應該聽名聲在外的岳諒的,然而她才犯過一次錯誤,讓他們心裡多少有點兒動搖。

  「要不我們……折中一下,做個簡單的試驗行不?」青年新人小心提議,「因為第一次的時候,其實並沒有看見塔頂有觸手伸出來,只有這六個窗口,被佔滿了。」

  「然後我們姑且就假設塔頂沒有吧,按照抓取卡的模式,我們只要想辦法觸碰一下塔頂,如果塔頂被碰了一下後什麼都沒有發生,就認為它是安全的,怎麼樣?」

  聽起來是個簡單而又靠譜的想法。

  秦年扶額:「如果你能碰到塔頂,我覺得棒極了。」

  青年新人:「……我就活躍下氣氛。」

  秦年忽略他,面向真正可以對話的人:「不需要折中,岳諒我問你,你認為被抓取的時間會有多長?頂多幾秒鐘就上去了,有試驗的必要嗎?就算會驚動那個怪物,等它伸出你們說的那些觸手來,我也應該已經到頂上了。」

  這個理由很充分,齊歡歡直接被拉入了他的陣營。

  「對啊,時間會很短的話,這些擔心就沒什麼必要了吧。」

  岳諒沒有動搖:「比起眼前估計的好像和也許,我更相信總結至今的概率,有至少百分之八十三的可能性,無法順利。」

  青年新人再度和稀泥:「要不我們投票?五個人的話,總是不可能平局的……」

  齊歡歡聽後看了秦年一眼,正好秦年也看向了她,兩人心裡都在想,現在已經是二對一,贏面很大!

  而岳諒冷眼瞥去:「我的卡片,由我來決定什麼時候使用,以及能不能使用。」

  她根本就不需要同意投票行為。

  秦年瞬間握緊了還拿在自己手中的抓取卡,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最終抓住了聲音最大的一個。

  短短幾秒鐘甚至眨眼的工夫,不會有任何問題,而且就算有危險也由他一力承擔!反正上去的是他,遇到危險的也必然是他。

  不著痕跡地退後兩步,隨即轉身使用了手中的卡片!

  秦年感覺到身體迅速的騰空,被拉上去了!

  第一個窗口過去了,第二個窗口也過去了,緊跟著第三個,第四個……

  沒想到他會直接使用掉並不屬於他的卡片,在這種突發情況裡,岳諒除了震驚,就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請讓他們成為剩下的百分之十三的可能吧。

  同樣在震驚中的齊歡歡看著勝利在望,下意識喊了一句:「快……」

  到字還沒出口,第六個窗口中猛地伸出一根即使在離地面十七八米的高空看起來依舊粗大的觸手,靈活的朝秦年的方向拍去。

  驚喜轉換為尖叫,齊歡歡眼睜睜看著即將登頂的秦年被拍落,六個窗口再度被密密麻麻的觸手填滿。

  在即將被砸到地面摔得骨頭俱碎的時候,秦年消失了。

  像第一次一樣,千鈞一髮,滿盤皆輸。

  而觸手依舊在空中揮舞,裹挾著腥臭的風拂過剩下四人的眉間髮梢,最後鬱結在心裡。

  觸手跟爆米花一樣炸出來了,卡片沒了,人還少了一個剩下的還全都在地面上。

  許久之後,齊歡歡惶恐地看向一旁面無表情的岳諒。

  怎麼辦?

  怎麼辦啊!

  岳諒緩緩吐出一口氣。

  她又錯了。

  她竟然會可笑的覺得這個人願意迎難而上承受危險,就是可信任的。

  重要的東西,應該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心裡。

  三小時三十八分五十五秒。

  在秦年消失後已經過了將近五分鐘的時間,岳諒還是沒有反應,任憑其他三人急得團團轉,像一棵樹牢牢地紮根在了地上,沒有發出動靜的打算。

  「你們想到辦法沒有啊?!」齊歡歡跺腳,一步步迫近死亡讓她管控不住自己的情緒,當下又不敢朝岳諒大聲說話,只能朝兩個男人撒氣。

  青年新人委屈:「還有什麼辦法,這些東西我們一根都幹不掉好嗎?而且我們現在沒有了工具,根本上不去了!」

  另一個新人雖在強自保持鎮定,但還是忍不住發起抖來。

  「我、我們十個人,都要死在這裡了。」

  齊歡歡拔高聲線:「你別胡說八道了!」

  觸手們已經平靜下來,只是依舊堵著窗口,每一條觸手向不同的方向吸附在塔壁上,跟六朵花似的。

  最大的依仗已經沒了,最強的戰力也已經沒了。

  岳諒回憶自己所有的卡片,再沒有類似可以利用的卡片了。

  齊歡歡紅著眼睛撿起一塊石頭,用盡全身力氣朝高塔砸去。

  砰——

  兩條觸手同時擊向塔壁,發出巨響,灰色的石粉又開始抖落。

  齊歡歡看著那兩條完好無損可怖依舊的觸手,蹲下身抽泣起來。

  完蛋了,真的完蛋了。

  岳諒的眼睛卻盯住了塔壁,她舉起一隻手放在唇邊,曲起的大拇指抵著下唇。

  嗯……

  也許還來得及。

  另外一邊。

  「好緊張啊。」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這邊已經準備就緒,不知道對面怎麼樣哎。」

  「可千萬成功吧,不然大家一起涼……」

  「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吉幸無聊地蹲在地面上,第二次看地面上蠕動的爛肉,他適應性良好的不那麼犯噁心了,用一根樹枝戳著玩兒。

  這一輪游戲真不好玩,都沒有發揮的空間。

  咣當。

  沈當歸手中的長刀掉落,左手按住痙攣的右手肌肉,全身上下都叫囂著疼痛。

  看來是最近太安逸了,這點兒強度都開始出現體力不支的情況可不行。

  把氣喘勻,因為缺氧而出現眩暈感的大腦撇開雜念,清醒地運轉起來。

  他一腳踩在炬台上,眺望對面山頂上的燈塔。

  距離甚遠,他只能看到細細的一根。

  入不敷出啊。

  他感嘆完,舉起手中多出來的望遠鏡,重新看去。

  這回稍微清晰了一些,不過人當然還是看不見的,只是把芝麻放大成了黃豆大小而已。

  三小時五十三分十一秒。

  沈當歸眯起眼,又睜大。

  對面的燈塔真的不見了。

  這一招是山不來就我……逼山就我麼。

  是個不錯的思路。

  只是為什麼沒有立刻給出信號?

  三小時五十五分零三秒。

  巨大的,在青天白日裡並不太明顯的煙花終於在空中炸開,留下斑駁的亮光。

  沈當歸勾唇。

  三小時五十五分五十九秒,炬台熊熊燃起。

  岳諒放下了血肉模糊的手,陷入黑暗。

  「叮——」

  「編號0000為您服務,本輪游戲投入玩家共十名,全部存活,成功通關。」

  「即將載入安全島,請稍後~」

  「引領者獎勵卡片已開啟,請進行選擇。」

  「貢獻度相同,第一輪選卡將同時進行,請盡快選擇心儀卡片,以免落空。」

  十張卡片,岳諒匆匆瞄過,一張信息卡,九張實物卡,實物卡五花八門,食物,水,毛毯,鏡子,打火機等等。

  對方手速極快,毫無懸念的選擇了……打火機。

  岳諒再無選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4-10 08:57 AM

第一百十八章 安全島(九)

  抬起的手臂光潔細膩,十指完整,一處破皮也沒有。

  傷口修復的很徹底,而痛感還在。

  忍住疼痛的話,活動完全無障礙。

  即便是忍不住,疼痛也依然還在。

  岳諒躺在床上,雙手放在身側,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

  又一個十天開始了。

  想開點把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和原世界的工作模式對等起來的話,長點做三休十,短點像這回,做半天休十天,是從前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怎麼會疲憊到這種一動也不想動的地步呢?

  「咚咚咚!」

  敲門聲容不得她不動,薄薄的門板完全阻隔不斷黃愛麗的大嗓門。

  「岳諒你在吧岳諒!」

  「岳~諒~」

  岳諒面無表情地瞪著天花板,半晌才起來,在黃愛麗的聲聲呼喚中把門打開。

  剛露出半個身體,就被抱了個滿懷。

  溫熱的肉體緊緊貼著她,明明身高差不多,卻用了一種將她完全摟住的姿勢。

  耳邊的聲音不再是之前的響亮聒噪,而是近乎嘆息的吐字,「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這句話好耳熟。

  耳熟到讓她想起總是站在門口等待的陳達達。

  不是一模一樣的話,卻是一模一樣的意思。

  岳諒伸出感覺中還在因為疼痛而抽搐的手,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背。

  小胖子不在了,現在是美麗過來了。

  「哎呦怎麼老是和你分不到一起,咋樣,上一輪游戲還順利嗎?」黃愛麗很快放開她,平常地戳了戳她的肩膀,「我這邊順利的要死,差點就全軍覆沒了。」

  真正的順利的要死。

  說起上一輪游戲,岳諒搖頭:「我們也是千鈞一髮。」

  「哦天我們怎麼都這麼可憐,上一輪這該死的游戲,都沒多給一次機會,完不成直接送大家歸西這也太壓迫了吧!好歹給個進入懲罰游戲的機會啊。」

  「我們的第一輪游戲,也沒有第二次機會。」

  「……啊,也是。」塵封許久的記憶被喚醒,黃愛麗想起那幾隻被他們烤焦的雞,扯著苦澀的嘴角笑起來,「感覺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都快忘了。」

  「是嗎?我卻覺得歷歷在目。」尤其是在沒有陳達達之後,所有的往事,都在變清晰。

  黃愛麗把手往胸前一團,語氣無奈,「又不是當前規則,記那麼清楚不累嗎……行了行了,反正又一次活下來就行。雖然花卡片花到我心在滴血,積蓄告罄啊!」

  岳諒:「加班吧。」

  「加班?」黃愛麗下意識重復一遍才反應過來,「你又要提前進入游戲?」

  「是,當前現狀,提前進入游戲的收獲總是要更豐厚一些。算上死亡游戲,已經連續三輪游戲沒有收入,再這樣下去會越來越艱難的。」坐吃山空,卡片跟錢一樣,越少越難。

  「不是吧……」黃愛麗哀嚎,「我好累啊不想進去!」

  「那就不進去。」岳諒神情認真,「你可以讓黃艾里進去。」

  黃愛麗:「……我覺得你說的有那麼一點道理。」

  但即便是男朋友,也沒有讓他一個人賺錢養家的義務,更何況還是去拼命呢。

  「不能沒有卡片,不能沒有。」她嘀咕著,「果然還是應該做上一票。」

  「行吧,我去跟他商量一下,如果我們確定要去,那就定在同一天吧,碰到了也能相互照應。」黃愛麗沖岳諒揮揮手,急急忙忙下去找人了。

  岳諒沒有回房間,她往上走到0001門前往外凸出的一塊石頭上,盤腿坐下來。

  這是除了0001的房頂,光線最熱烈的地方,也是視線最開闊的地方。

  海風吹拂著沒有扎起的長髮,她閉上眼睛。

  今天就在陽光裡放鬆一下吧。

  齊歡歡終於可以咬著牙拖著自己疼痛的右腳板出門了,心跳還停留在以為自己要死掉了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真的以為逃不過了。

  燈塔斷裂倒塌,青年的腿被衝撞過來的石塊碾碎了,她記得那個男人當時的叫聲有多大,嗓子都撕開那樣痛呼,更記得被壓住的女人,留下整塊皮肉也要抽出來的手。

  最後的方法是慘烈的,精疲力竭借助觸手本身的力量敲碎了塔壁,而二十米高偌大的燈塔倒塌也讓他們避無可避,他們剩下的四個人裡,除了唯有的一個孬種選擇了不顧任務返回,剩下的三個人為了能夠在最後的時間裡點燃炬台,都沒有後退。

  信號煙花是她放的,但即便為了放這個信號退的最遠受傷最輕的她,也被石塊砸到了腳掌,她沒有可能在剩下的一點點時間裡翻過那些斷壁殘垣去點燃炬台。

  最後出來的是被壓住了半邊身體的岳諒。

  齊歡歡都不知道她是怎麼出來的,只看到了半吊著的血肉和裸露的白骨,最後到熊熊燃燒的火焰。

  若非最後的瞬間完成了任務,那個女人就算沒有痛死,不出幾分鐘也一定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幸好完成了。

  齊歡歡餘光中掃到一個身影,她抬頭往上看去,一個身影躺在不遠處,長髮散了一地,蜷縮著身體。

  睡著了?

  她屏住呼吸,放輕手腳靠過去。

  果然是她。

  還是這個即使沐浴在陽光底下,也慘白可憐的樣子。

  齊歡歡忍不住仔細觀察她的臉,因為沒有修剪而顯得雜亂的眉毛總體細長,下方是長卻不翹的睫毛,上下交錯在一起,投下一道濃密的陰影,鼻樑其實很高,但鼻頭很小,顯秀氣,嘴唇沒有血色,比起醒著總板著的臉,睡著的人嘴角有個柔軟的弧度。

  欸,是那種……綠茶婊的長相。

  齊歡歡自己給自己點了個頭,覺得就是這樣。

  但是……她一邊深思一邊又把自己的臉往前懟了懟,想看的更仔細些,冷不防對上一雙清明的眼。

  咕咚,她往回咽了口口水。

  岳諒坐起來。

  「我臉上有你想要的東西嗎?」

  齊歡歡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我就是……」

  岳諒看著她。

  齊歡歡的聲音越來越小,「我就是……就是看看。」

  「看什麼?」

  沒想到她居然追問,齊歡歡盯著她的臉,強行找了個藉口:「看你的眼睛!對,看的你眼睛。」

  「我的眼睛剛才是閉著的。」

  齊歡歡憋了一口氣,謊話夭折,在岳諒冰冷的視線裡越發心虛,最後只能低下頭,吶吶開口,委婉地說了實話。

  「我想在你臉上找點不一樣的東西……」

  「什麼東西?」

  「就那種、那種……我說不上來,就只是覺得應該有不一樣的東西。」齊歡歡自己說著都覺得沒什麼可信度,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露出懊惱的神情,「總之就是想看清楚你這個人。」

  她說不清楚,岳諒就更不明白了,而因為繼續追問看來也不會有結果,並且有人前來打擾,只能暫時將人放過。

  來人引走了她的目光,齊歡歡得救,趕緊鬆了一口氣。

  來的是秦年。

  一看清楚對象,齊歡歡剛鬆下的那口氣又提了起來,她想罵他衝動做事,又沒有那麼足的底氣可以罵他,畢竟當時她也是讚同從外面上去無危險的。

  不過秦年也不用她罵,他現在就已經是一副失魂落魄喪氣至極的樣子了。

  看起來受盡了煎熬。

  「……對不起。」

  回到安全島後,他已經找到其他兩個人了解了後來的情況並道了歉,岳諒這邊已經是最後了。

  他上來就是「對不起」,齊歡歡就更加無所適從了。

  她有什麼資格接受這一聲道歉呢?

  「不用,這也不能都怪你啊,畢竟你當時也是頂著危險上去的,而且我們現在都沒事……就好了。」

  齊歡歡:「你不要放在心上了。」

  齊歡歡:「反正……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最後也都被解決了。」

  秦年聽了她的勸慰,依舊低著頭,沒有把臉抬起來。

  差不多可以了,齊歡歡看著他的頭頂,她都已經勸到這個地步了,還想怎麼樣呢?難道要說一句不是你的錯嗎?

  那太昧良心了她說不出來。

  直到她注意到了秦年低垂視線的落點,才意識到他等的是誰的原諒。

  他們三個都是順帶的,他真正要道歉的,其實是岳諒啊。

  而這個真正被道歉的對象,到現在仍不發一語,難怪他也沒有動靜。齊歡歡又開始觀察她,表情不見憤怒,也沒有釋懷,就只是最普通的,很平靜的狀態。

  她忍不住推了一下岳諒,「你不表態嗎?」

  岳諒反問:「針對『對不起』這三個字的表態嗎?」

  齊歡歡小聲道:「對啊。」

  岳諒看向秦年,問道:「你說這三個字是為了告訴我們你對之前所犯錯誤的態度,還是為了得到我們對這件事的態度?」

  「你道歉,是為了從我們這裡得到原諒嗎?」

  秦年面皮漲紅。

  他年齡不小,被小了自己至少八歲的人直接洞穿內心的想法讓他無地自容。

  他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倉促地轉身逃走了。

  齊歡歡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替他難受。

  「幹嘛說的那麼重啊,我看他心裡是真的不好受。」

  「這與我的態度無關。」

  「你……」齊歡歡一瞄到她消瘦的下巴,正欲上昂的語氣就自動弱了下來,「你說這麼尖刻的話,就跟那個幼稚中二生說的什麼溫柔漂亮的姐姐完全對不上了。」

  岳諒的視線彷彿出現了實質化的冰封效果,「你說什麼?」

  齊歡歡蹲下來,摳了摳地面的石頭。

  「沒,沒什麼。」

  這種又臭又硬的性格,跟綠茶外表真的完全對不上嘛。

  「關於剛才的事,事實上……」原本只用短短幾個字就打發了齊歡歡的岳諒忽然重新回應了她的話。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都擁有自我的思維與基於個人的判斷。所以發生每一件事後,都應該進行自我反省,擁有自己的態度,而不是去回應別人的態度。」

  她說了這一串話,齊歡歡有些意外她會跟自己說這麼多,又有些沒聽懂。

  「可是……人總是需要回應的吧,個人的態度如果得不到回應,沒有共鳴的話,情緒會出現問題的吧。」

  「被回應的是事件本身,而不應該是態度本身。」

  齊歡歡皺起了眉頭,「有區別嗎?」

  「比如剛才,對於秦年的道歉,你要我對他所說的『對不起』三個字進行回應,這就是回應態度。而實際上需要被回應的,是我們共同造成的錯誤。」

  「好復雜。」齊歡歡開始惆悵,「你原來不是懶得理我麼,為什麼忽然又解釋了這些?」

  岳諒側過臉,目光躍過她的頭頂,落在光線燦爛的0001房頂。

  「請別放在心上。」

  她僅僅是突然發現,表現的很快放棄卻總是堅持了一下又一下的齊歡歡,和哭哭啼啼常常喊餓卻總是熬過了一陣又一陣的陳達達,有多像而已。

  連名字都像。

  沒能來得及教給這個有很多很多自己的想法,卻還是太單純太稚嫩的人更多有用的東西。

  她有點難過罷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4-10 11:09 AM

第一百十九章 水晶鞋行動(一)

  「叮——」

  「編號0000為您服務。」

  「本輪游戲共計投入玩家十二名,其中候選女性三名,沉默騎士男性九名。」

  沈當歸環顧四周,加上自己一共九人,全是男的,其他三個女人不在一起。

  新設定?

  「本輪規則僅面向沉默騎士,現在宣讀游戲規則,規則僅讀一遍不重復,請各位注意傾聽默記。」

  「本輪游戲將按三位候選人進行分組,每位候選人配備三名騎士,小組確定後不可更改。」

  「騎士擁有選擇權,已被三名騎士選擇的候選人不可再被選擇。現在,請選擇。」

  簡單粗暴的規則,第一次分組,竟然是拼手速。

  三個半身像跳出來,正中的女孩垂著一頭長髮,眉毛細長,眼神空洞,不是岳諒又是誰呢?

  沈當歸慢條斯理地勾選上她,這輪游戲,有點意思。

  另外兩個半身像也熟悉得很,彎著眼睛咧開嘴在笑的黃愛麗,以及陌生的好像很久沒見抿著嘴的曾以丹。

  不太妙,三個人中,那個月亮墊底了。

  「你選了岳諒。」

  沈當歸側目,黃艾里停下腳步,友好地朝他點了點頭,「難得碰見。」

  沈當歸微笑:「是很難得。」

  毫無疑問的,這個男人選擇的必然是他的女人了。

  「還有更難得的呢~」另一個手腳修長的男人伸著懶腰走過來,「真的是很巧啊。」

  沈當歸嘴角的弧度沒變,黃艾里聞聲看了過去。

  大家都是第一批,盧林的表現又如此活躍,黃艾里想不認識他都難,見到人客氣地打了個招呼,「盧少。」

  這是盧林保質保量依然不斷擴張的團隊絕大部分人對他的稱呼,黃艾里很佩服他的手腕,也跟著這麼稱呼一聲,算是對他的尊重。

  來的不只盧林一個人,還有一張娃娃臉。

  吉幸露出兩個笑渦:「又見面了,沈大哥。」

  沈當歸笑:「看來真是緣分。」

  「誰說不是呢。」盧林摸摸下巴,「我想和你合作很久了,可惜一直沒有機會,這次好不容易遇見,可又慢了一步,沒選上岳諒,又擦肩而過了。」

  沈當歸挑眉,「一直都沒有機會?可我們之前是有合作過的,只是您貴人事忙,不記得了。」

  盧林:「……什麼時候?」他真的不記得了?!

  「童話世界的時候,把淘汰方法給你的人,正是在下。」

  「是你?」盧林眯起眼,之前在沒有任何布置的情況下忽然得到那張卡片只覺得「天助我也」,如今得知是這個男人贈與,就有種被他利用,被拿來當執行者的感覺……

  啊,被掌控真的是,糟糕透了!

  儘管內心波濤洶湧,他的表情起伏卻不算明顯,兩個身高相近,氣質相近的男人站在一起,散發出幾乎相同的強大氣場,令吉幸心肝顫動,在心底暗暗發誓。

  總有一天,站在最高峰的,只能是他!

  黃艾里心中也頗覺神奇,明明是兩張完全不同的臉,可無論是笑起來的樣子還是眉眼間的神色,都相似的可怕。

  讓他不禁覺得,這兩個人,是一條道上的。

  盧林伸出手,表情看起來很輕鬆,「當時你可真是幫大忙了。」

  沈當歸沒有伸手,只是揚起掛在嘴角的官方笑容,說出來的話依然滴水不漏,語氣也是大方自然的很。

  「哪裡,還是多虧了你應用得當,計劃周全。」

  盧林笑看著他,慢慢放下自己的手。

  很好,就是這樣才會更有意思,很棒,很不錯。

  0000的聲音再次響起。

  「騎士選擇完畢,分組完畢。」

  「從現在開始,各位請一定記住自己選擇的候選人,並對其效忠,幫助其完成任務,爭取通關。游戲結束後候選人將選擇她心目中屬於自己的騎士,凡被候選人選中的沉默騎士都將獲得卡片獎勵,被一名候選人選中獲得一張卡片獎勵,同時被三名候選人選中則獲得三張卡片。」

  「生存期限截止時未能完成任務的小組清空卡片,直接投入下一輪游戲。」

  「本輪游戲生存期限為二十四小時。」

  「祝各位游戲愉快~」

  0000說完再次乾脆俐落地掐斷這種單向的通知,九個男人神情各異,心頭是程度不一的迷惘。

  什麼任務你他媽倒也詳細地說一說啊!這個地方也差不多詳細地介紹一下啊!什麼都不知道這個游戲還怎麼玩啊!

  盧林好像不是很在意這些,看著沈當歸又笑:「其實有件怪事想問你很久了。明明你和我差不多,怎麼我每次邀請岳諒都被拒絕,你和她卻幾乎綁定了呢?」

  丹鳳眼一挑,眸色轉深。

  沈當歸:「當然是因為我比你……」

  盧林呼吸變緩。

  「……好看。」沈當歸吐出最後兩個字,看著盧林有些失控的臉色,表示此次惡作劇十分成功,有機會甚至可以再來一次。

  黃艾里:「……」

  吉幸認真地看了看盧林和沈當歸的臉,覺得他說的看似很有道理,其實完全沒有道理。

  不然自己當初根本不會慘敗,那個女人分明就是個瞎子。

  另外一邊。

  從混沌中醒來的岳諒一恢復神智,發現自己是蹲在地上的,身上罩著一個灰撲撲的大圍裙,手裡濕滑,眼前是偌大的木盆,盆裡是滿是泡沫待沖洗的髒衣服。

  木盆一共有三個,三個都是滿滿的。

  岳諒看向前方,一個燙著豬尾巴捲高鼻深目塗著大紅嘴唇的女人扶著被腰封掐成巴掌大的小腰,正慵懶地窩在躺椅上,扇著還沒巴掌大的小扇子。

  她定定神,再稍微往右側看了一下,同樣罩著大圍裙穿著古典歐式裙袍的黃愛麗使勁兒地揉著眼睛,她看過去的時候,正好回看過來。

  「太好了我跟你一起!岳諒!我覺得這次的開場好詭異,我感覺我就是個女僕!」

  這種濃濃的場景代入感是怎麼回事?!

  的確不尋常,以往在腦子稍微清醒些的時候,0000的聲音就出現了,這次已經過去足一分鐘了,還沒有任何動靜。

  規則,遲到了。

  再看向左側,曾以丹咬著嘴唇,打扮與她們別無二致。

  岳諒下意識蹙起眉頭。

  沒想到會碰到她,曾以丹臉上紅紅白白,在出現了一瞬間的難堪後,又想通了似的恢復正常的神情,自然地和她打了招呼。

  「死亡游戲後,我們還是第一次遇見吧。」

  岳諒表情冷淡。

  曾以丹對同樣皺著眉頭努力打量她好像想從自己臉上找出點什麼痕跡來的黃愛麗笑了笑,繼續看著岳諒道:「很意外我還活著嗎?在離開了你們的庇護之後。」

  她的笑容裡恢復了一些剛進入游戲時嬌憨任性的感覺,彷彿人生經歷到了第三個過程。

  「想知道我是怎麼在死亡游戲裡活下來的嗎?你一定猜不到。」

  岳諒瞥了她一眼。

  「很難猜嗎?」

  她眼中的嘲諷刺傷了曾以丹的心,女孩栗色的長髮微微顫動起來,曾以丹極力忍耐,才把不自覺抿住的嘴唇分開,「你有什麼資格這樣看我?你可是一口氣殺了五個人,名動整個新世界了。」

  黃愛麗終於想起來她是誰了。

  死亡游戲裡那個拳腳功夫很厲害的女人帶著的娘子軍隊伍,裡頭那個說話比較多的女人可不就是眼前這位麼!

  但是怎麼她跟岳諒之間的氣氛會這麼緊張?

  「我不會對同伴下手。」

  曾以丹冷笑:「你知道什麼?如果我不殺她,別人也會殺她,而且就算我不殺她,她也會殺我。總之是一定會發生的事情,我不過是先下手為強而已。」

  「這是我們決定單獨離開的時候,就必然會發生的事情。」

  「她會對一個幫助過她的孩子下手,更別提我了,我們單獨離開,她絕對會找機會殺了我的。」

  「而我為了活著,也沒有什麼不能做的。」

  「這本來就是那樣的世界,不是嗎?」

  弱肉強食,勝者為王。

  她早已認清現實。

  岳諒別開眼。

  黃愛麗感嘆:「狠角色啊。」

  曾以丹並不承認,「大家都是一樣的。」

  「呵呵。」黃愛麗剛想繼續說些什麼,岳諒目視前方,打斷了她,「過來了。」

  黃愛麗立即朝前方看去,原本揮著小扇子側躺著的女人不知什麼時候起來了,氣勢洶洶地朝這邊衝過來!

  聲音又尖又響,比殺雞發出的叫聲還要難聽。

  遠了看不太出來,近看才發現精細保養也遮不住的滿臉細紋。

  雖然裙裝豔麗,但其實已經是個中年婦女了。

  「小賤貨們聊什麼呢這麼開心?衣服都洗完了嗎?還有地等著你們去掃,滿院子的野草等著你們去清理呢!還不快點給我幹活,一天天就知道偷懶!」

  黃愛麗的嘴張成圓形,她們還真成女僕了?!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設定啊!

  該死的0000怎麼還不出來?!

  短短一個交鋒,足夠判斷出很多有用的信息了。

  這一輪游戲她們是有身份的,和之前只是作為游離在外的玩家有所不同。

  她們都已經觸發了地圖的情節卻還沒有等到規則並不是因為規則遲到,而或許是因為這一輪游戲根本就沒有一目了然的規則。

  再加上她們三個女性以同樣的姿態出現在這個地方,男性卻一個也沒看到,又不禁讓人懷疑這個場景的任務是不是男女分開的。

  在岳諒想這些的時候,作為三人當中幸運值最低的黃愛麗毫無疑問成了尖酸婦人殺雞儆猴的對象。

  一塊宛如抹布的東西被人從盆裡單獨揀了起來,隨手便甩在了黃愛麗的臉上。

  「該死的小賤人,再不認真幹活,下次就讓你們把這些吃下去!」

  抹布掉落,髒污的水漬留在了黃愛麗臉上。

  岳諒盯住了施暴的中年女人,曾以丹縮起肩膀,唯唯諾諾地開始搓衣服。

  「呦,還敢瞪我,還真是反了天了!」女人繼續叫道。

  黃愛麗擦了一下自己的臉。

  站起來後一巴掌就揮了過去!

  去你奶奶個腿兒管你媽的是不是有什麼劇情老娘都得弄死你不然就把愛麗改成艾里啊啊啊啊啊!

  黃愛麗要是能忍這一齣,也就不叫黃愛麗了。

  她本來就有勁兒,女人被她一巴掌直接扇倒,捂著臉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噢……噢天吶……」

  黃愛麗把她拉起來,一邊看向地上的抹布,這時一隻素白的手把它撿了起來。

  「謝了。」黃愛麗接過岳諒遞來的抹布,轉頭沖女人惡劣一笑,隨後輕柔地將本來就髒現在在地上滾了一圈更髒的抹布蓋在她描摹精致的臉上,仔仔細細地給她擦了一遍,在她耳邊呢喃,「你再動我一下試試?」

  花了妝的女人又驚又怕泣不成聲,軟了。

  「是……是媽媽不好……親愛的……我……我不會再讓你做這種粗活了……」

  黃愛麗的嘴擴張到能同時塞下兩個雞蛋。

  媽媽?

  媽媽?!

  媽媽!

  0000的聲音姍姍來遲。

  「辛德瑞拉競選失敗,成為大女兒。」

  黃愛麗心中咆哮,這他媽又是什麼玩意兒?!

  不過她向來想的少,很快冷靜下來,管他什麼身份設定,總之暫時算擺脫女僕生活了!那個尖酸女人對她的態度已經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現在她看起來已經成為這女人的掌上明珠了。

  從地上爬起來的女人似乎並不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麼,笑盈盈的為她端來溫熱的牛奶和香軟可口的麵包,並把自己的躺椅讓給了她。

  「我親愛的女兒,你慢慢吃著,媽媽先去看看那兩個總是偷懶的小賤貨!」

  從陽春三月到寒冬臘月中間不過隔了幾個字,女人切換自如,精分徹底。

  「等等!」她黃愛麗可不是一個只顧自己的人,能解救好友的話自然也要解救,她拿出剛才扇巴掌的氣勢,沖岳諒一指,「別欺負她,要洗衣服的話……」

  手指挪到旁邊,對準曾以丹。

  黃愛麗對自己的安排滿意極了,「雜事都交給她做吧。」

  於是女人就又變臉了,親親熱熱地把岳諒拉了起來,「親愛的你洗衣服做什麼,快和你姐姐一起喝牛奶去,別傷到你花瓣一樣嬌嫩的肌膚才好。這些粗活讓這個只會吃飯的小賤人做就好了!」

  岳諒:「……」

  這個場景,不太對。

  她的腦袋裡同樣響起了0000的聲音。

  「辛德瑞拉競選失敗,成為二女兒。」

  唯一還跪坐在地上搓衣服的曾以丹面色一凝。

  「恭喜您成為辛德瑞拉,任務開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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